曹頌卻已經拿定主意,道:“大表兄雖品級不高,可世家行事,自有法度,靜惠去做長媳,雖說累些,可在京中,又是親戚家,多少能看顧;李家看似富貴,根基單薄,內宅妻妾並重,李衛在還罷……若到那一曰,說不得就是家亂之時……”
見曹頌說的條理分明,且有定論,曹顒的心情,也跟著放鬆下來。
他想了想,道:“到底是孝中,倉促不好行事,二弟可跟那邊透個話,要是李衛真請旨,也能有個應答……若是李家沒請旨,再細細商量也不遲……”
曹頌點頭應了,怕耽擱侄子娶妻的大事,忙催促堂兄去正院待客……六格格的品級與初瑜相同,都是和碩格格,因此兩人的婚嫁形式都是按內務府所定,大同小異。
只是上次曹顒夫婦是新郎新娘,現下升任翁姑。
酒宴已經開席,曹顒這個主人少不得出門陪酒。都說喜酒不易醉,可架不住這桌兩盅、那桌三盞的。
沒用多久功夫,曹顒就有些迷糊。曹項與左住跟在他身後,見他如此,怕醉酒傷身,忙尋了由子下了席,將曹顒扶到偏廳。
叔侄兩個出去代曹顒陪客去了,曹顒喝著解酒濃茶,坐在偏廳窗前,透過窗子,看著大廳上客人們推杯換盞,曹顒竟生出一種“戲外人”的感覺。
轉眼二十年,當年的少年成了中年,中年成了老年,老年已經故去。
小一輩,也在長成。
眼前似乎閃過昔曰畫面,笑嘻嘻的寧春、面帶倨傲的永慶、斯文靦腆的馬俊、張揚好鬥的魏信……自己這半輩子,似乎做了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做。
心中不無遺憾。
早年在江寧也好,後來到京中也罷,他一直在權貴場鑽營,不得自由。
曹顒抬起胳膊,使勁錘了捶額頭。
不得不說,滿清的皇帝別的功績還不顯,這集權卻是做到極致。
皇帝是天下共主,宗室是大小主子。
即便封閣拜相,見到皇族與宗室還的三跪九叩。
加上八旗遺風,勳貴世襲,在京城待著,別的不會,也要先會鞠躬下跪。
如今長子成家立業,家族之責也到了卸去之時,如何得自由?
自由!自由!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就跟開啟了潘多拉的盒子似的,使得曹顒腦中多了個咆哮的小人。
難道自己因緣際會,重生三百年前,就是為了給皇家做奴才?!
他的眼睛直直的,落到了自己的手腕上……遠處,傳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新人的轎子到了曹府大門……*實在是憋了不行,想了三天想給小曹想出一個脫身之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