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璜拜會李氏,不過是走個過場,可見了李氏的溫和慈愛,心裡頗為感觸。
怪不得聖祖皇帝與今上都待眼前之人甚厚,她身上有著皇家人身上沒有的純善與透亮,能一眼看透,不需要提防。
她說起恒生時,不僅神情柔和,語氣也自然而然地帶了寵溺。
曹顒與初瑜夫婦且先不去說,在有幼子長孫的同時,李氏還能心無芥蒂地關愛沒有血緣的養孫,若非心地良善,怎麼會如此?
想到這些,衍璜的心裡不禁有些發酸。
恒生在曹家上下這般關愛之下長大,他這個舅舅即便再親近示好,也比不過他們十數年的情分。
原本想要籠著恒生親近顯王府的心一下子就淡了……
簡親王府,上房。
看著丈夫拉著天佑追問不停,天佑卻時不時望向自己的模樣,永佳只覺得有些頭疼,忍不住用帕子按了按太陽穴。
天佑有些坐不住了。
雅爾江阿說是福晉有事,將他帶了來,並且直接帶進內宅,可眼下也沒有給福晉說話的功夫,就拉著他詢問起郡王府之事。
換做是旁人,天佑當然按照早先定好的說法,既說明恒生被暗算,又不能指名道姓地揭破喀爾喀的陰謀。
否則的話,就將喀爾喀汗王府與恒生之間的矛盾暴漏在世人面前。
可眼下是未來岳父追問,不是三言兩語能打發的。
天佑想了想,沒有直接應答,而是望了望門口侍立的丫鬟。
雅爾江阿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擺擺手打發丫鬟們出去。
天佑這才說從頭到尾講述了郡王府之事,從下定前一日拉著弟弟吃酒,次日恒生一直沒出現,父親二人不放心,分別使人過去探看……結果恒生昏迷不醒,昨晚的醒酒湯裡不乾淨……如何父親過去,又請莊王爺出面,整肅郡王府,接回恒生……
至於醒酒湯裡是濃烈春鞥藥,與恒生奮起殺人之事,自然早就埋在心裡,對誰也不會說的。
這些事情,雅爾江阿夫婦這幾日也影影綽綽的聽到些。
聽天佑講述,永佳吸著冷氣,依能感覺到其中兇險。
雖說恒生不是曹家血脈,可誰能說養育之情就不是情分?
永佳到底心腸軟,將心比心,儘管對七格格、八格格不甚親近,可這兩個女兒若是真有個不好,她心裡也不會好過。
更不要說,恒生一直被曹顒夫婦視若親生,情分自然更不同。
雅爾江阿早年執掌過多年宗人府,這些內宅陰私之事聽得何曾少了。
他很是不以為然,在他心中自然是十個恒生也抵不過一個天佑。
別說恒生只是養子,即便是曹顒的親兒子,也比不上身為嫡長子的天佑分量重。
況且恒生出事,又幹天佑什麼事?
即便天佑沒拉著恒生吃酒,旁人想要算計,沒有加料的醒酒湯,也有加料的宵夜、點心。既然是郡王府不乾淨,哪裡又能防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