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外度督撫進京打點六部之舉,確是官場陋習。可田文鏡擺出這種嘴臉,不僅將六部上下都得罪乾淨,連帶著李衛幾個督撫都帶了尷尬。
就好像天下只有他田文鏡一個清官,其他人都是國之蠹蟲似。
曹顒不知六部其他衙門如何應對田文鏡的“挑釁”,戶部這邊,已經有不少人去過河南司鬧騰。
顯而易見,未來一年到數年,河南相關的公務少不得大家要扯皮一二,以洩不忿。
不過,惱是惱,曹顒還是佩服田文鏡的勇氣。
這種倔強固然令人生惱,可也令人敬佩。
說來也巧,如今河南司郎中不是旁人,正是左督御史尹泰之子——後世大大有名的人物尹繼善。
尹家是鑲黃旗人,老姓章佳氏,與怡親王生母同族。
尹繼善雖出身官宦,可並沒有依賴家族,而是走科舉之路,雍正元年進士,而後庶吉士。
翰林院散館後,他正式授正七品編修,今年七月,他連升三級,遷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講,九月署戶部郎中。
翰林院侍講,品級雖不高,卻能經常出入宮廷隨侍帝王左右。任是誰都看出,尹繼善得了聖心,前程正好,不會在戶部郎中這個窩上久待。
不說同僚們多是交好,就死幾位侍郎也不在尹繼善面前端上司架子。
曹顒雖曉得尹繼善將來官至督撫,可也沒有刻意關注。
委實是見的名人太多了,沒啥特殊感覺了。
倒是田文鏡鬧這麼一出後,曹顒想要知道尹繼善會怎麼應對。
只是這地方與朝廷之間的公務往來,又不是一天兩天之事,一時還真看不出來。
就在幾處督撫的“炭敬”談資中,數日眨眼而過,轉眼就到了十月十五,大朝之日。
雖已經入冬,可天氣還不算冷。
寅初時分(凌晨三點),曹顒就起來。
像這樣的大朝會,更多是的時候是走個過場。
可這樣的過場,是半點差池也不能有的,否則就是不敬之罪。
看著漆黑的窗外,曹顒原本想要謀一謀兵部尚書的心思有些動搖。
不知道乾隆朝的大學士會不會好些,要是真在雍正朝升了大學士,可是夠人一壺的。三日兩朝,剩下一日也要在衙門裡作班,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用罷早飯,換上官服,就差不多寅正二刻(凌晨四點半),曹顒乘坐四人抬的綠呢官轎,往宮裡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