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生雖沒有說什麼,可眉眼之間,都寫著“父親安好真好”的歡喜。
父子二人,相視而笑。
李氏見狀,亦跟著笑道:“瞧這爺倆,也不訴訴別情,就一味的笑,可見是真歡喜。”
這會兒功夫,恒生才看到曹顒身後的妞妞與天慧,忙道:“見過小姑姑,見過妹妹……”
妞妞與天慧側身一步,同他見過。
等曹顒在炕上坐了,妞妞與天慧便走到初瑜下首坐了。
恒生便將剛對祖母與母親提過的蒙古之行,又簡明扼要地講述了一遍。
聽他提及老汗王之死,曹顒看了看他,道:“明曰開始,還是換身衣裳,不管怎樣,也要儘儘心。”
恒生起身應了,道:“因還沒請示過父親,兒子不好自專。”
畢竟現下,他還是曹家子孫,不經這邊長輩許可,就直接為喀爾喀那邊長輩戴孝就顯得不恭敬。
曹顒搖搖頭,道:“你也漸大了,往後這些事可相機行事,不必顧及太多。”
見曹顒一副教訓兒子的模樣,李氏有些心疼恒生,道:“還不是你這當老子打小束的,孩子們都規規矩矩的,懂事得叫人心疼。”
李氏年紀越大,對孩子們越發寵愛,見恒生面帶乏色,留他又說了幾句話,便吩咐他回去更衣梳洗,好生歇一歇再來。
恒生卻是不肯移步,道:“老太太,孫兒還沒見著七叔同大哥……”
“他們叔侄兩個去了松哥兒家,你先回去歇著,讓你母親吩咐人去叫他們回來。”李氏滿是慈愛道。
恒生這才同眾人告罪,先回松院了。
見曹顒穿著外出的大衣裳,李氏便打發兒子媳婦回梧桐苑,自己留下妞妞與天慧說話。
回了梧桐苑,曹顒換了家常衣服,便使人去前院傳恒生身邊的小廝曹正。
曹正是曹元的次孫,比恒生大兩歲,從小就跟在恒生身邊。
這次去喀爾喀,他也跟著前往。
等曹正應傳來回話時,同來的還有穿戴一新的張義。
“就曉得老爺不放心二爺,定要傳人問詢的,小的便到前院守著,沒想到等個正著。”張義如是說道。
“二爺說的言簡意賅,當著老太太,我也不好多問,就怕他報喜不報憂。路上的事還罷了,汗王府那邊是什麼情形,你們兩個仔細說說。”曹顒問道。
雖說同恒生方才見面,父子相處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可曹顒還是發現恒生的不同。
恒生的臉上,褪去少年的無憂無慮,多了幾分隱忍。眉眼間的疲態,不僅僅是因趕路的緣故。
“汗王府那邊,老汗王福晉早已薨了,世子福晉吃齋唸佛,如今當家的是世子的一位側福晉。這位側福晉之父,是汗王屬下的一個重臣,門第頗為顯赫。”說到這裡,張義頓了頓,道:“這位側福晉,膝下有一個三歲的小阿哥。”
曹顒聽著,不由皺眉,問道:“二爺在那邊受了委屈?”
張義道:“是受了不少委屈,二爺不願老爺太太擔心,叮囑了小的們幾遍,不許小的回來同老爺說。可老爺太太疼愛二爺之心,小的們都看在眼裡,哪裡忍心瞞著?二爺生母身份不好訴之人前,那位側福晉倒是沒有慢待,還叫了孃家幾位少年作陪,話裡話外介紹二爺是世子庶長子。有嫡福晉在,二爺這庶子身份,也不是她扯謊,所以小的們也沒有說什麼。”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不想,蒙古那邊習俗不同京城,庶出更輕賤些,世子嫡出的二阿哥不知被誰挑唆,拿了馬鞭來打二爺。小的們自然都攔著,世子趕上,奪過馬鞭,抽了二阿哥一頓。二阿哥羞憤,騎馬遠奔,跌下馬來,摔折了腿。福晉的幾個陪房家人,鬧到世子跟前,讓世子處置二爺,鬧了好大一番動靜。世子護著二爺,自然不會罰二爺,那些人就哭鬧不休,最後還是側福晉出面才安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