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沒必要這個時候與雍正爭論,他看了十多年,多少也曉得些雍正的姓子,最是務實,不是愛虛名的。
若是傾國之力,或許能組個大船隊,來次大清國的下西洋,可那不是雍正的行事風格。
他不過現下興起,等到冷靜下來,會盤算其中的耗費與所得,最後還是會放緩腳步。
當叫曹顒跪安時,雍正與曹顒君臣兩個,都各自滿足。
“曹顒還算勤勉,只是到底還年輕,還需好生歷練。”雍正滿面溫煦地對十三阿哥道。
十三阿哥附和道:“是啊,還需皇上教導,方能眼光更通達些。”
話雖如此,他卻曉得,皇上對曹顒是滿意的。
皇上這人至情至姓,看誰順眼,就滿心都是好;若是厭棄了,再好也是不好。
現下張廷玉聖眷在握,也有些戶部的風言風語在御前。固然有說張廷玉倚仗身份壓制曹顒的,也有說曹顒怠工心有不滿的。
為了這事,皇上還曾專門問過他,曹顒是否發過牢搔。
現下有這海貿的事牽著,表明曹顒依舊勤勉,御前對答也無半點埋怨與委屈之意,正合了皇上的心思……*出了宮,天色已經幽暗下來,曹滿帶了幾個長隨,提著燈籠,等在不遠處。
曹顒嘴角微翹,雍正讓他將海貿之事,再做補充,擬個詳細條陳,先行部議。
不用說,那樣的話,牽頭的人就不會是他曹顒,而是張廷玉。
如此甚好,畢竟舉國貿易,是大清國頭一回,還不知其中會出多少是非與紕漏。
曹顒並無成績被奪得鬱悶,反而生出幾分大樹底下好乘涼的輕鬆。
回到曹府,進了二門,沒走幾步,就見初瑜從二門出來。
曹顒看了眼蘭院上房,透過玻璃窗,裡面人影閃動。
曹顒有些意外:“孩子們還在老太太房裡?”
“孩子們等老爺回來用團圓飯呢。”初瑜笑道:“勸也勸不住,只能由他們。”
曹顒聞言,不由搖頭,道:“你怎麼由著他們胡鬧,這上有老、下有小,餓著怎麼好?”
“方才吃了餑餑了,既是孩子們一片心,老爺還是受了吧。”初瑜說道。
曹顒聽了,還是不自由加快了腳步,回梧桐苑換下補服,而後夫妻兩個又回了蘭院。
上到高太君,下到天寶,四代同堂,上下十來口,加上左住、左成兄弟,大家坐了大一桌子。
熱騰騰的酸菜鍋子,還有恒生最愛吃的烤肉排,左住兄弟愛吃的焦溜丸子,擺了滿滿一桌子。
除了天寶依偎在李氏身邊,用調羹吃著幾個丸子外,其他人面前都斟了曹府自釀的“五福酒”。
雖說少年們年歲不大,不宜飲酒,可這“五福酒”是果酒,不易醉人,曹顒倒是不攔著。
這是恒生的接風酒,小哥幾個少不得舉了酒杯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