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旗人的案件,地方官只有受理權,沒有審判權。京城旗人歸步軍都統衙門審理,地方旗人這有專門的理事廳。毛仁興的案子,發生在地方,理應交由地方理事廳料理。
直隸理事廳,正是在總督府治下。
朱之璉心急如焚,在宦海沉浮三十年,他見多了官場貓膩,真要等京城貴人動動嘴,毛仁興的罪名多半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到了那時,戴王氏冤屈,怕就沉冤不得雪。
朱之璉向來愛民如子,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殺人兇手逍遙法外。按照他的本意,他都要直闖總督府,請曹顒使人立審此案,卻是被劉川攔下。
“此例不可開。要是容毛仁興逍遙法外,直隸就是要成惡人肆虐之地!”朱之璉滿臉懇切憤憤,擲地有聲。
劉川自是明白朱之璉的用意,要是正讓毛仁興從直隸官場順利脫身,那有一就有二,想要肅清地方,談何容易?
京城權貴,有幾家不在直隸置產的?要是都學毛仁興,百姓就沒了活路。
“地方旗人刑責,歸於理事廳,是律法所定,大人去尋曹總督,所為何來?”劉川看著滿臉憤懣的朱之璉,面不改色地問道。
朱之璉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如此行事,不合規矩。可真要等到京城貴人發話,曹總督怕是也扛不住。只有趁著訊息還沒到京中,才容易將此案定成鐵案。我既為一地父母,就要對得起本府百姓,豈可為保全己身,就任由百姓蒙冤?”
“大人稍安勿躁,毛仁興是否在旗,尚且未成定論,還是等等再看。真要是將此案移交理事廳,大人也不必著急。曹總督初到直隸,多少人看著,豈會在這個時候徇私?為了立威,說不定比大人還重視此案。”劉川的話說的合情合理,使得朱之璉也去了幾分焦躁。
他沉默半響,終嘆了口氣,道:“也只能如此了!”
*十六阿哥接到曹顒的信,已經是三曰後。
因曹家這邊出動的是雙騎,拿著總督府路牌,一路補給的還便宜,曹顒的信反而比謝天來的信,還要早到半天。
看到曹顒的信,看著下邊列著的二十來家產業,幾萬畝良田,十六阿哥立時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是憂國憂民的聖人,幾百裡外富紳逼死個孝婦,又幹他何事?
可這個涉案的毛仁興,始終打的是莊王府的旗號。這些產業,又是在老莊王爺在世時就有的。
十六阿哥直覺得腦子裡“嗡嗡”直響,換做是誰看了,都會以為他隱匿了王府家財,這不是要人命麼?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