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小二送酒菜上來,曹顒笑著說道:“先吃飯,等尋了僻靜地方再細說。”
十六阿哥雖心急,但見曹顒不願說,也曉得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就止了話頭。
吃了飯,曹顒回衙門。十六阿哥同他約好了,下晌去他家裡,才先回宮去了。
回到戶科官署,曹顒不禁深思,讓十六阿哥去接觸他厭惡的菸草,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
聽說在明朝末年,朝廷就有過“禁菸令”。這裡面的“煙”,不是俗稱“大煙”的鴉片,而是菸草。
菸草在民間的推廣,會影響莊稼的數量,朝廷自然不能容。
不過,同“禁酒”一樣,這哪裡能說禁就禁得住的。一百多年過去,東北與華北,菸草在民間已經普及。
曹顒自己上輩子是不抽菸的,但是捲菸能在世界普及,絕對有它的理由。這點,曹顒毫無置疑。
康熙不是盯著他催銀子麼?既不得罪當權計程車族與官員,也不會禍害民生的,就是發展奢侈品消費。
這個時候的人,家裡有了銀子,沒有幾個說存錢莊的,都是澆了大的銀錠子藏在家裡。民間家境殷實些的地主,手上有個萬八千兩銀子,並不稀奇。
正如曹顒所想,等落了衙,與曹顒到曹家,聽了曹顒說的是“菸草大計”時,十六阿哥的笑容立時僵住。
“孚若,你這是糊塗了?那是禍害人的玩意兒,我還想等著什麼時候遞摺子,請皇阿瑪禁菸,你竟然想著‘官辦’、‘官賣’?”十六阿哥看著曹顒,不可置信地問道。
曹顒並不是第一次打捲菸的主意,在內務府招投標前,他就想著將捲菸做個大項的。只是當時內務府事務繁雜,都是成熟的商道,這捲菸的新點子沒有受到十六阿哥的重視,最後不了了之。
十六阿哥看來也是想起此事,接著說道:“前年,你就要弄這個。當時我還不知道這個東西的禍害,只覺得費事罷了;如今我是吃過苦頭的,孚若還想著這個。”
“這菸草與大煙雖然都有癮,但是壓根不是一回事,這十六爺也當清楚不是。”曹顒說道:“就算十六阿哥因大煙的緣故,連菸草業厭上了,止得住自己,能止得住旁人不抽?”
十六阿哥雖平素信賴曹顒,眼下還是有些彆扭,皺眉道:“據我所知,好菸葉是貴些,可以也沒離譜。便宜些的,才十幾大文一斤,能有那麼豐厚的利?”
十六阿哥因鴉片的緣故,關注過城裡的菸草鋪子,所以知道個大概齊的價格。
“怎麼沒有?十六爺也聽過人要衣裝、佛要精裝的話。再說,這捲菸的真正味道,是經過烤制的,去了生菸葉的澀味,味道更醇香。加上物以稀為貴,賺上數倍乃至十倍利,不是問題。”曹顒笑著說道。
十六阿哥聽他說得這般自信,倒是有些興致,道:“你也曉得,這民間的菸草鋪子是到處都有的,這捲菸真要好抽的話,少不得過幾年也四處都有了,還賺什麼錢?”
“就這幾年的功夫,也是一大筆銀子,十六爺就不稀奇了?再說,之所以官辦,為得是名正言順。除了賺地主老財的銀子,這捲菸主要是想要賣給洋人,賺洋人銀子的。”曹顒道:“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民間開了百家、千家菸廠,又有何用?能走外貿的,必須是朝廷指定的。那些廠子,朝廷就可以抽以重稅,又是一筆固定收入。”
聽著曹顒侃侃而談,十六阿哥也心裡癢癢,點了點頭,道:“妙啊,如此說來,孚若不是給內務府添了個生意,還給戶部也添了一項新稅,與國與民有益。沒白去河南,不過幾個月功夫,就想著這樣的主意,只是為何要設在河南府,離京城怪遠的?”
“河南府多丘陵,莊稼畝產極低。像河南府這樣貧瘠的地方,哪個省沒有幾處?要是根據每個地方的情況,能想出些補充的收益,對地方民生也是好的。”曹顒想起河南府的事,回道。
聽了曹顒的話,十六阿哥收了笑,看了曹顒半晌,道:“孚若,今兒我要佩服皇阿瑪慧眼識珠了。”
曹顒被他盯得不自在,“咳”了兩聲道:“十六阿哥有沒有妥當的人選?那些王府奴才能不用就不用吧,除了摟銀子,沒幾個老實幹實事的。”
十六阿哥聞言,挑了挑眉毛,道:“孚若有好人選?是何人?”
曹顒心中想起一人,點點頭,道:“還不知對方願意不願意摻合,等問問對方,再告之十六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