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臉一陣紅、一陣白,若不是擔心擾了八阿哥的後事,他真想在四阿哥臉上再添一拳。
別無他法,他只好按捺住怒氣,看也不看四阿哥,對十三阿哥道:“十三弟不是去小湯山了麼?多咱回的?”
“昨兒回來的,老婆孩子都在那頭,明兒再回去。”十三阿哥回道。
聽著這話的意思,是專程為給八阿哥弔祭才回來的,九阿哥的臉上緩和許多,指了指月臺,道:“先祭酒吧。”
十三阿哥點點頭,側過身子,請四阿哥先行,隨後跟著四阿哥到月臺祭酒。
十阿哥冷眼旁觀,有些糊塗,湊到九阿哥身邊,低聲問道:“九哥啥時候同老十三這般好了?”
“路遙知馬力,曰久見人心。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些兄弟裡,還數老十三有點人味兒。”九阿哥盯著四阿哥背影,咬牙回道。
“曹顒給八哥主祭,老十三來弔祭,弟弟怎麼覺得那般彆扭?早知如何,早年還鬥個什麼勁兒?”十阿哥聽了九阿哥的話,嘀咕道。
除了迎客,這陪祭回禮,也是曹顒的活兒。
這一曰裡,需要鞠躬還禮的,需要磕頭還禮的,折騰得曹顒一會兒站了,一會兒又跪下。加上迎客、送客,什麼的,忙得他腳打後腦勺,片刻也沒歇的時候。
好不容易,才抽出個空來,曹顒避到靈棚一側僻靜處,尋了個小凳子坐了,手裡端著盞茶,一飲而盡。
莫非自己老了,怎麼覺得腰疼?
曹顒揉了揉後腰,掏出懷錶來,瞅了瞅時辰。才到未時,看樣子,到酉時能散,就不錯。還有兩個時辰,且熬。
曹顒心裡正叫苦,就聽到一個女子的驚訝聲:“曹顒?”
曹顒聞言,不禁一愣。
按照規矩,女眷都在靈後,離這邊還有些距離。
順著聲音望去,就見個拆頭撂辮的少年婦人,站在幾步外看著自己。
看著裝扮,是八阿哥的侄媳婦輩,卻不曉得是哪個王府的少夫人。
男女有別,曹顒不好細看,瞅了一眼,就垂下眼簾。隨後,卻是覺得不對。這個王府的少夫人雖不少,但是認識曹顒,還能直呼其名的,卻是沒有幾個。
他抬起頭來,忍不住又看了兩眼,只覺得甚是面善。
就見那少婦仰著下巴,冷笑一聲,道:“貴人多忘事,看來這話果然不假,曹大總管不認識我了?”
這個姿態,卻是更加眼熟了。
曹顒已經認出來人,是三公主的嫡女、皇長孫弘皙貝勒的夫人塔娜。
雖說塔娜嫁到京城已經七年,但是男女有別,之前只是遠遠地見過曹顒。像這樣有機會說上話的,還是頭一遭。
和七年前相比,曹顒變化不大,只是膚色不如過去白皙,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