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頌見曹項並不辯解,有受教的意思,擺了擺手,道:“曉得這個道理就好,不早了,進去吧,別讓新姨娘等得著急。”
“二哥先行,弟弟再進去。”曹項說道。
曹頌聽了,笑著點點頭,招呼著曹頫離去。
走出幾步外,曹頫實是忍不住,低聲問道:“二哥,方才您教訓四哥那番話,是自己個兒尋思出來的?”
曹頌聞言奇怪,道:“不自己尋思,還要請別人尋思不成?都是平素我教訓你們少了,才使得你們要翻了天去。哼,小五,我可告訴你,好好讀書做學問,不許捻三捻四的,要不然哥哥也讓你嚐嚐家法。”
曹頫聽了,不由吐了下舌頭,嘟囔道:“還以為二哥是被附體了,這說話的腔調,跟大哥一般無二……”
“附體個頭!”曹頌反手拍了下他的腦門,道:“趕緊回去看書去……”
今曰這些話,雖是曹頌想跟弟弟說的,但是其中厲害干係,還真不是他的腦子能想出來的。
還是夫妻兩個說話時,靜惠提醒丈夫的。
如今,曹項漸大了,這又馬上外放,若是心結難消,往後影響兄弟感情不說,要是鬧出閒話來,丟的還是曹家的臉面。
至於長房大伯那邊,已經分家,可畢竟還是親長。
雖說骨肉至親,不必講那些虛禮,但是人心換人心,誰也不耐煩拿熱臉貼冷屁股。
要是侄子們凡事親為,那做伯父的自然就沒什麼可為侄子們艹心的。長房有子有孫,誰會閒的,非要巴巴地上趕子來為侄兒們費心不成?
*曹項雖沒有喝酒,但是踏進院子後,身子已經輕飄飄了。
看著廂房映出的紅光,他的臉上添了幾分溫柔之色,上前幾步,輕輕推開門。
雖說打小認識,但是綠菊聽到腳步聲,也不禁後背僵直,手心裡盡是汗。
曹項走到炕邊坐下,看著綠菊帶了戒指的手,將自己的手覆在上面,沒有說話。
屋子裡一片沉寂,耳邊只有外頭的蟬鳴聲。
見曹項半晌不吱聲,綠菊忍不住低聲喚了一聲:“四爺……”
“往後,我不叫你姐姐了……”曹項抓起綠菊的手,說道。
“嗯。”綠菊低頭應著。
上房門口,茯苓探出頭來,望廂房望著,見滅了紅燭,忍不住回頭跟丁香做了個鬼臉,用帕子捂著嘴哧哧笑著。
“真是個不知羞的瘋丫頭……”丁香白了她一眼,道。
樹上的鳴蟬漸漸地變得稀疏,天上繁星點點,夜色漸濃。
東廂房裡,不知何時飄出一聲嘆息:“到底是委屈了你……”
*熱河,曹家別院,東院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