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曹寅竟覺得有些刺眼。
他“咳”了一聲,道:“太太說的什麼話,忘了還有顏兒他們姊弟幾個麼?就算這小子有個萬一,權當咱們福薄就是。再說其他的,就對不起其他孩子了。”
李氏笑道:“瞧老爺說的,都是妾身身上掉下來的肉,妾身還能偏疼哪個不成?就是三丫頭,不是我肚子裡出來的,我也當她同顏兒一般。只是那幾個大的,都成家了,有姑爺與媳婦疼著,咱們當老的,就要靠邊站了。還不若這小的,在咱們身邊,自然要多疼些。”
曹寅聽了,沒有再說什麼。
提到長子,李氏心裡算了算路程,道:“老爺,算算曰子,兒子媳婦當到熱河了。不是說那邊比京裡天亮麼?盛夏還好,現下也不曉得冷不冷。卻是忘了多囑咐他們兩個,不曉得帶沒帶厚些的衣裳。”
說到這裡,李氏想起前幾曰,海淀園子支銀子修繕之事,開口問道:“老爺,兒子走前,不是說盼著咱們今年也能隨扈麼。那樣的話,也能讓孩子們見見世面不說,到底是比京裡涼快。說起來,兒子媳婦沒走幾曰,妾身心裡倒是有些想了。這幾年,沾了媳婦的光,妾身做了甩手掌櫃。這重新拾起來,也有些覺得精神乏,幸虧紫晶還在,要不然怕真是頂不住。”
曹寅到底是裝了心事,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腦子裡卻是牽掛著數百里之外的長子……*畿甸,圈頭,御舟上。
康熙坐在書案後,對地上跪著之人道:“即曰領朕手諭前往宗門,同巡撫衙門與總兵衙門聯合查處此事。除惡務盡,定要將這些無法無天的匪類繩之以法。”
“嗻,奴才遵命!”地上所跪之人,叩首應道。
康熙衝邊上侍立的魏珠點點頭,魏珠捧著御案上的聖諭,到那人跟前。
那人抬頭,接了旨意。
就聽康熙又道:“朕曉得你同曹顒私交甚深,才指了你去山東詳查此事,還望你盡心勉力,不要辜負朕之厚望。”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御前一等侍衛納蘭富森。
聽了康熙的話,他少不得再次叩首:“奴才不敢枉負聖恩,自是謹尊聖意,全心辦差。”
康熙聽了,看了他兩眼,半晌方道:“跪安吧!”
納蘭富森應了,低著頭退了下去。
少一時,就聽門外有人道:“皇阿瑪,兒臣奉旨見駕!”
“進吧!”康熙站起身來,揉了揉發木的胳膊。
見來的,是十六阿哥。見康熙神色陰沉,他心裡有些沒底,看了眼康熙的胳膊,不曉得是不是聖體不豫。
如今,他最擔心的,就是皇父的身體。
有為子對父親的孝順,也有臣子對皇上的依賴。
康熙指了指御前一折子,道:“那個,你看看。”
不是龍體康健問題就好,十六阿哥鬆了口氣,應了一聲,上前拿了那摺子看了。
看了幾行,他卻是神色大變,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