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個,他心中漸漸地生出怒意來,使勁地握了握拳,想要立時回院子尋妻子問過清楚。
轉過身的那刻,他的身子卻僵住了。
紅著眼睛、蒼白著臉站在門口的,不是方才還因“不適”休養的如慧,是哪個?
曹項是庶子,不是兆佳氏的骨肉,倒是沒有多少悲痛。只是覺得她這般狼狽,老態橫生,心中多少有些可憐。
曹頫平素雖是伶俐,但是因是幼子之故,行事不比哥哥們沉穩,已經是紅了眼圈,強忍著不哭出來。
李氏緩過神來,仔細瞧了兆佳氏兩眼,臉上帶著幾分焦慮,道:“弟妹,他二嬸,你,不記得我是誰?”
兆佳氏的眼珠動了動,視線落在李氏臉上,盯了半晌,道:“是大太太啊……還不趕緊看茶……”說話間,就要掙扎著起來,卻是哪裡起的來。
這掙扎之下,卻是牽動了身上與臉上的傷口,她疼得吃牙咧嘴,額上亮閃閃的,都是汗。
“弟妹,快別動,這還帶著傷呢……”李氏忙按了她的肩膀,不讓她起來。
“傷?我這裡怎麼了,好疼……”兆佳氏的神情有些迷惑。
李氏見她神情不似作偽,心裡甚是驚詫,口中卻輕聲應道:“弟妹不小心摔了一跤,養些曰子就好了……”
“這好好的怎麼就摔了,這莫不是做夢吧……”兆佳氏的動靜越來越小,最後滿滿地闔了眼睛。
“母親!”曹碩的臉上失了血色,快步上前,到了炕邊。
李氏忙低聲喝道:“噤聲,藥裡有幾味安神的藥材,讓你母親先好生歇歇。”
少一時,就聽到兆佳氏發出均勻的鼾聲。
眾人這才算是放下心來,到了外間堂屋坐下。只有如慧,紅著眼睛形同驚弓之鳥,低著頭站在門口,不敢上前一步。
李氏原是要開口細問如慧兩句的,但是見她這般模樣,孩子似的,便皺了皺眉,不再言聲。
雖說如慧脾姓不如靜惠柔順,但是畢竟大家子出身,況且兆佳氏還是她的親姑姑,還不至於敢忤逆。
兆佳氏是自己跌倒的,這點毋庸置疑。
兆佳氏現下這個模樣,這個時候細究如慧的過錯,如慧哪裡受得了?不說別的,在曹碩他們兄弟幾個面前,一個“不孝”的嫌疑下來,往後她在曹家就無法立足了。
兆佳始對這個侄女媳婦百般疼愛,不管是如何承接,還是讓等她好些,讓她自己個兒拿主意,省得還要落下埋怨。
再說,雖說自己是長輩,但是畢竟如今已經分房,就算兆佳氏身子不舒坦,臥病休養,還有長媳靜惠在。
想到此處,李氏沒有再看如慧,轉過頭,對靜惠道:“小二沒在家,你就多擔著些。安排幾個妥當的人侍候藥,隨時看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