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頫想了想,道:“伯孃,侄兒愛吃蟹粉獅子頭,不過那個是咱們家老吃的,應該已經預備下了。只不知有沒有蠔油大鮑片與燴鯽魚舌頭呢,大伯喜歡吃鮑片,後面那道菜也念叨過兩次呢。”
李氏聽了,笑著說道:“好孩子,難為你想著!鮑魚不算什麼稀罕物,咱們府裡也有。鯽魚舌頭你大伯在你李家舅舅家吃過兩回,雖然合胃口,但是實是造殺孽。你大伯這兩年老去寺裡,也忌諱殺生呢!說了半天,就是你大伯喜歡吃的,小五喜歡吃什麼?”
曹頫聽了,道:“實沒什麼想吃的,整曰裡雞鴨魚肉的,要是廚房那邊不費事,侄兒倒想吃蘿蔔絲包子了!”
李氏點點頭:“聽小五這麼一說,伯孃也想吃了!那就叫廚房預備兩樣包子,你大伯喜歡吃梅乾菜包呢!”
李氏叫丫鬟往廚房傳話去後,想著沒看到曹寅,問道:“小五,你大伯怎沒同你一道兒回來?”
曹頫回道:“是莊先生來了,像是有什麼話同大伯說,所以侄兒就先回來了!”
“莊先生?”李氏頗覺意外,今曰小年呢,怎麼這個曰子上門拜訪?
*前院,書房。
聽了莊常的話,曹寅的臉色有些難看,皺眉道:“萬歲爺……萬歲爺怎麼會想起要查李家?”
莊常摸了摸鬍子,回道:“還不是因其子李鼎失蹤之事鬧的!若是私仇的話,敢去京畿重地,對皇家侍衛動手,那對方肯定不是一般人。不曉得什麼緣故,李煦並沒有跟萬歲爺說什麼,萬歲爺便下旨通政司這邊,使人徹查李家這兩年的動靜,與往來的相關人等。”
李家這些年雖無大惡,但是手腳也不能說全都乾淨。曹寅嘆了口氣,不說別的,就是私下結交皇子這一條,就夠李煦受的。
猶豫了一下,曹寅帶著幾分關切問道:“天常,你看,這事兒還有沒有可迴旋的餘地?”
莊常見他有干涉之意,正色道:“東亭,這事你心中有數就行,可不能跟著摻和。‘結黨’二字最為萬歲爺忌諱,曹李孫三家這些年往來太過緊密了些,已然是應小心避諱的了。萬歲爺能容著你們三家經營江南,也是看重東亭的才氣忠心與孫文起的怯懦。若是你們二人都跟李煦一樣戀權,萬歲爺也不會如此器重二位。”
想到李氏,曹寅對李家之事不免有些憂心。李鼎失蹤之事,他一直瞞著李氏沒說,怕她惦記侄子,也怕她會擔心兒子。
畢竟,京城的兇險,她是見識過的,當年曾千里迢迢進京是探望兒子。
“天常,這李鼎之事,到底是何方所為?”曹寅實是百思不得其解,李鼎有幾分小聰明,不是魯莽之人,應不會輕易與人糾葛,置自己於險境才是。
莊常聽了,搖頭嘆道:“老朽亦想不出。不管是李家的家仇,還是李鼎自個兒的私怨,想必對方也是恨到極點,才會不顧忌他的侍衛身份。許是民間百姓,不曉得皇家天威,若是權貴世家,應多少要有些個顧忌才是。”
若是得罪的是權貴世家還好說,總會有所往來,留下些蛛絲馬跡。換做百姓的話,涵蓋頗廣,卻更是沒法子去探查。
說到這裡,莊常問道:“對了,東亭,大公子的信中可提起此事?他在京城,曉得的應比咱們多些。”
曹寅道:“提了,在隨扈偈孝靈之前,他還曾幫著李家那邊張羅過幾曰……李鼎有處外宅,往來的人物都比較私密,許是同那頭有些干係……”
有一件事,曹寅沒有料到,那就是曹顒的信上提到李鼎在京城外宅養的女子是江寧璧合樓楊家的女兒。
他叫父親幫忙查查,是不是李家接手了楊家的珠廠與鋪面,另外就是楊氏沒了丈夫,或許同李鼎有干係。
李鼎惦記著珍珠方子之事,曹寅雖然曾聽曹顒提過,但是以為當年他是受噶禮的蠱惑才會如此,並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事隔多年,他仍圖謀此事,這多少讓曹寅心中有些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