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伊都立、唐執玉都在,連帶著素日並不管事地陸經遠也到了。眾人的神色都很凝重,
按照康熙三十三年制定的章程,對張家口外各牧場,都有所定製。不管是太僕寺與內務府所屬的中央牧場,還是八旗所轄牧場,每隔三年考校一次,孳生數與倒斃數,都有定額。孳生數超過定額,有賞賜;倒斃數超過定額,則是處罰了。
每百匹倒斃之數不超過八匹,算是優級,自牧副、牧長、翼領、副管、總管、上級副官、主官皆照例領受賞罰;若是倒斃之數超過十三匹,那就是人人都要罰了。
瘟疫是最可怕的,誰曉得最後會死多少馬。雖說像他們這些京官,不至於像牧場那頭一樣挨鞭刑,但是若是牧場那邊事大了,降一級到三級算是輕地。更不要說,今年是甲子萬壽,這馬瘟橫行之事實在是觸黴頭。
曹見大家都苦著臉,問陸經遠道:“陸大人,往常發生這樣的事,大家如何應對?”
陸經遠摸了摸鬍子,道:“自是先稟告萬歲爺,而後請旨往牧場去檢視核實。”
曹站起身來,對眾人道:“既是如此,那咱們這便唉聲嘆氣也不是回事。若正要往張家口去的話……”說到這裡,他視線打眾人身上掃過,說道:“若是真要出京,就本官同唐大人走一遭,衙門中事,煩勞陸大人與伊大人了!”
眾人皆起身,道:“是,謹尊大人安排!”
曹點點頭,對唐執玉道:“唐大人可以使人回家收拾下行李,若是本官請下旨意來,咱們今日便離京!”
唐執玉躬身應了:“是,大人!”
曹出了衙門,打發小滿先回府,收拾下洗漱之物,自己則快馬往暢春園去了。
一路上,迎面而來盡是各式各樣的華麗馬車,是從暢春園回來的八旗滿洲、蒙古、漢軍、七十歲以上婦人。
康熙誠孝,自己操辦了老人宴後,還下旨令八旗老婦往太后宮中請安。雖然沒有像老人宴那般大張旗鼓,但是也是皇太后皇上親視,頒賜茶果酒食等物、
因有侍衛處的牌子,曹不用在園子外等著,直接進了園子。他正想著是不是往侍衛處打聽聖駕所在,就見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兩個過來。
見曹穿著常服過來,十六阿哥有些納罕,笑著說道:“看著不像是要請見地,不會是尋我來了吧?”
曹低頭看了,這才想起自己既是陛見,就應換官服來的。他笑著給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見禮,而後說道:“瞧我,來得急,忘了頂戴官服這碼事。二位爺,可曉得今日遞牌子侯見的是哪幾位大人,我去看看能不能借套衣裳穿。”
十六阿哥擺擺手,道:“就算有人候見,你還能穿得了他們的衣裳?不是身材肥碩,就是枯小矮瘦,指定不合身。你尋他們借,還不若往侍衛處去,反正皇阿瑪也曉得你前幾日這園子裡幫忙。”
曹謝過十六阿哥的指點,十七阿哥笑著問道:“到底是什麼事,記得聽十六哥你今日出城送你父親地,怎麼又巴巴地趕回園子見皇阿瑪?”
曹正思量著馬場之事算不算是機密,就見十六阿哥也略帶擔心地望過來。思量了一下,他還是將事情簡單說了。這本是皇家牧場,兩位阿哥也沒有借題發揮地道理。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聽了,都是皺眉不已。十六阿哥有些不放心,說道:“這可不是好訊息,萬一皇阿瑪惱……皇阿瑪英明,應該不會責罰你,只是要防著御史彈劾。”說到這裡,嘆了口氣,道:“若是給他們盯上了,你這幾日在侍衛處幫忙之事也都是過兒了,一個翫忽職守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曹苦笑,看來還真不能偷懶,這才悠哉了幾日,後遺症便來了。
他心中不由暗罵,誰說太僕寺是輕省衙門的,簡直是胡唚!就算是京城,離牧場相隔千里,“連坐”制度擺在那裡,保不齊哪天就有了降職罷官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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