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否認有利益輸送,分了大筆利益給部下,還承認有私心,鄭鵬的話音一落,崔潤陽面色一變,有些恨鐵不成鐵地看了鄭鵬一眼。
天啊,這是在朝堂,還是在政敵惡意攻擊的情況下承認,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嗎?就算說的是實話,說出來也沒人贊你誠實,就是傻的也知打死也不要承認,這不是傻,是瘋了。
要不是顧忌在朝堂,崔潤陽還真想以長輩的名義賞鄭鵬一個嘴巴。
歐陽明率先發難,多名官員爭相彈劾,分明是有組織地攻擊,這麼多人中,最引人注意就是李林甫,除了他的官職相對高外,還是出自李唐宗室,連李唐宗室的人都發聲,是出自皇上的授意?
要真是這樣,磨還沒卸就要殺驢,太急了吧。
所有人都看得出情況很不妙,這個時候鄭鵬還渾然不覺,仗著自己受到皇上的寵信就口無遮攔,什麼都敢說,不知道天下最反覆無常的就是皇帝嗎?
幼稚,天真。
崔潤陽和關心鄭鵬的人暗自擔心,而太子李瑛、歐陽明等人嘴邊都露出不易察覺的冷笑: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承認有私心,那就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到時就是有人想替他開脫也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鄭鵬身上,鄭鵬渾然不覺地說:“私心就是我發現將士們太苦了,我就想他們過得好一些,後顧之憂好一些,士氣高漲一些,就把錢分給他們,這事沒有徵詢過兵部的同意,也沒得到皇上的允許。”
李林甫馬上質問道:“鄭將軍,你這是知法犯法,應該罪加一等。”
鄭鵬向李隆基行了一個禮:“皇上,微臣自律不強,在征伐吐蕃時也犯了很多錯誤,願辭去徵西將軍一職,回家閉門反思。”
話音一落,在場人的面色都變了,兵部尚書王晙皺著眉頭說:“李侍郎可能不瞭解軍營,軍中計程車氣需要錢財來提升,正所謂重獎之下必有勇夫,鄭將軍以區區不到一萬人的代價滅了吐蕃,那些錢財起了很大的作用,除此之外,徵西軍在吐蕃需要安撫盟友、購買糧草、獲取情報等等,這些都需要用到錢,據某所知,兵發吐蕃後鄭將軍從沒伸手向兵部、向朝廷要過一文錢,再說鄭將軍的錢都是用在打仗和獎勵部屬上,自己沒往家裡拿過任何錢,要是這樣也算是知法犯法,豈不是寒了天下將士的心?”
歐陽明一臉無畏地反駁:“王尚書的話,請恕某不敢苟同,正所謂國有國法,軍有軍規,不能打著鼓舞士氣的名義知法犯法,要不然置律法於何地?”
崔潤陽大聲喝道:“荒謬,將在外,軍令且有所不受,何況鄭將軍有自行決斷的權利,歐陽御史要是覺帶兵打仗這麼輕易,何不領一軍親自上陣,為大唐攻城掠地呢?”
就在眾人吵吵嚷嚷時,李隆基忍不住了,大聲喝道:“肅靜!”
李隆基本來還打著看戲的心態,看看這些人到底要幹什麼,也看看鄭鵬怎麼應付,沒想到聽到鄭鵬說引咎辭職、閉門自過的話,當場就坐不住了,這傢伙那是什麼認罪,分明是乘機撂挑子,嫌做官麻煩,就想著回家過錦衣玉食的生活。
昨天全城巡遊,鄭鵬中途看到妻室,當場就跟裴光庭以身體不適當假,拉著妻房共乘一輛馬車,以他的脾氣,幹什麼一猜就知,李隆基心情好,已經一隻眼開一隻眼閉,放任他了,沒想到鄭鵬得寸進尺,連官都不想做,想回家享福。
明明一句“有皇上的旨意”就能推卸的事,硬是應付得錯漏百出,分明就是斷自己的仕途,李隆基聽得怒從心起。
李隆基一聲令下,在場的人一下子全沒了聲音,誰都聽得出皇上心情不好,沒人敢這個時候再逆他的意,爭吵的人,包括鄭鵬連忙行禮請罪。
看了看噤右寒蟬的臣子,李隆基的眼神先瞄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李瑛,又把目光轉向李林甫,最後把目光落在鄭鵬身上,沉聲說道:“朕有旨意給徵西將軍鄭鵬,可以權宜行事,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之中,彈劾一事,無須再提。”
說罷,李隆基繼續說:“若是誰覺得能像鄭鵬一樣開疆拓土,揚大唐國威,朕也能給予同等便宜行事的權力,爾等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