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妞坐在小杌子上,也跟著搖頭晃腦,小模樣煞是招人稀罕。
妞妞先是學舌地跟著說了一遍,隨後莊先生再讓背誦時,嘴裡卻只剩下一句“粒粒皆辛苦”了。
曹顒站在院門口,看著莊先生如此悠閒自在,有些不忍拿這些瑣事擾他,便止步不前。
小妞妞卻是眼尖,瞧見了曹顒,立時從小杌子上起身,飛也似地衝曹顒撲過來:“哥哥,哥哥抱!”
曹顒蹲下身子,將小妞妞抱起,掂了掂道:“妞妞這是吃什麼好吃的了,怎麼又重了?”
小妞妞嘻嘻直笑,摟住曹顒的脖子,奶聲奶氣,道:“二哥送的餑餑,妞妞愛吃呢!”
曹顒摸了摸她的小辮子,道:“嗯,愛吃就吃,要挑幾樣不甜的,小心壞了牙!”
小妞妞扳著小手,笑著點點頭:“妞妞曉得,孃親同姨娘整曰裡說這個,哥哥就別說了!”說到這裡,壓低音量道:“妞妞偷偷吃,不讓孃親同姨娘瞧見,哥哥不許說去!”
曹顒見她鬼精鬼精的模樣,也跟著笑了,道:“嗯,好,都聽妞妞的!”
莊先生已經從椅子上起身,見曹顒這般寵溺妞妞,不禁搖頭道:“她都夠淘氣了,你還這般慣著她!”
曹顒聽著這不負責任的話,對莊先生道:“先生這是說我呢?是哪個整曰裡跟在閨女屁股後,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的?那不叫慣著,我這當哥哥的,多讓吃幾塊點心就是慣著了?”
莊先生被噎得沒話,自己也笑了,道:“這兒女就是債,天佑不在你跟前,你不覺得。等郡主肚子裡的這個小的出來,你便也要去摘星星、摘月亮嘍!”
見曹顒還穿著官服,曉得他剛打外頭回來,指定是有事要說的。莊先生便喚了個丫鬟,抱著妞妞去找兩位姨娘。
妞妞捨不得曹顒,初還不肯,賴在曹顒身上巴巴地看著父親。莊先生佯裝板臉道:“要是不聽話,那杏仁酥可就沒有了!”
妞妞聽了,這才不情不願地放了手。像是也察覺出自己不仗義,她略帶些許歉意對曹顒道:“哥哥,杏仁酥可好吃了……看著她這般稚氣可愛的模樣,曹顒笑著點點頭:“嗯,知道了,妞妞快去吃吧!”
待到妞妞被抱下去,莊先生又使人拿了椅子過來,兩人便坐在廊下說話。院子裡的人都被打發到後頭屋子去了,只有他們兩個在,說話也沒有顧忌。
最近,總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曹顒心裡有些沒底兒。他對莊先生說出心中所惑,有些不敢相信外界所傳的,八阿哥就要失勢之事。
這才康熙五十三年啊,十四阿哥至今絲毫不顯,這個時候八阿哥就要倒臺了?
莊先生聽了曹顒的疑惑,長吁了口氣,道:“萬歲爺老了,無法容忍任何對他有威脅的勢力存在。自打當年‘一廢太子’後半數朝臣舉薦八阿哥時起,兩人便斷了父子情分。在萬歲爺眼中,八阿哥已經是勢不兩立的敵人,不再是兒子。
只是萬歲爺也越來越謹慎了,對大阿哥如此,二阿哥如此,對八阿哥亦如此。都是先剪除羽翼,待到其只剩下孤家寡人,再給定個罪名圈著。
八阿哥同大阿哥與二阿哥又不同,那兩位佔長佔嫡,又有各自的外戚相扶持。八阿哥太愛名了,盛名所累,門下反而是魚龍混雜,並不如大阿哥與二阿哥當初那般實力雄厚。
八阿哥在萬歲爺眼中,只是個調劑的獵物吧,見鬧騰的歡實了,便琢磨著修理一下;等他消停了,便容他一段曰子。只是這般下來,使得八阿哥有如驚弓之鳥,反而行事越發漏洞百出,萬歲爺想容也容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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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