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在大伯眼中,怕是隻有四哥才是好侄兒。
曹頫慢慢低下頭,腳下一步一步走著,心裡有些迷茫,有點不知往何處走。東府也好,西府也罷,都說著哥哥進士及第之事。
等到明曰,還要置辦流水席,大宴親朋。
不是嫉妒兄長,而是埋怨自己無用。大伯費心費力,給預備的那些,都化作流水。
曹頫耷拉著腦袋,只覺得心口堵得慌,這時就聽有人道:“小五。”
曹頫有些茫然地抬頭,就見堂兄曹顒穿著常服從對面走來。
見曹頫這般失魂落魄的,曹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陪哥哥出去溜達溜達。難得回來的早。”
曹頫有些愕然,回頭望了祠堂那邊一眼,道:“大哥,大伯那同四哥那邊……”
曹顒笑笑道:“也不差這一刻半刻,等晚上酒桌上,咱們再跟老四道喜。”
曹頫也不知自己個兒怎麼了,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逃亡似的隨著曹顒離開曹府。
曹頫平素最會看人臉色,又有小聰明,常帶著一副笑面。現下,卻不知為何,不願做任何掩飾,只將自己個的懊惱與自卑都堆在眼中。
看堂弟精神恍惚,曹顒也沒領他走太遠,直接到隆福寺附近尋了個酒館,要了個雅間,兄弟兩個入座。
直到小二送了酒菜上來,曹顒親自把盞,給曹頫與自己個兒斟滿。
曹頫這時才緩過神來,漲紅了臉,訕訕道:“大哥,小五並不是嫉妒四哥……”
曹顒端起酒盞,道:“曉得你沒嫉妒,只是埋怨自己沒考上。倒是哥哥我,今兒真是嫉妒了。”
曹頫聞言,看著曹顒,只是不信。
自己這個堂兄,雖有些虛偽做作,但是侍上孝順,待兄弟們也照顧得緊。若說自己個兒,內心深處,也藏著小小的極度,曹頫能相信;若說堂兄因四哥中了探花的緣故,也生嫉妒之心,他才不信。
不說探花,就是狀元又如何。
三年一個狀元,不過是多個翰林,能夠封閣拜相的,還真沒有幾位是狀元。
書讀多了,人情世故就少了,世事哪裡有十全十美的。
自己這位堂兄,做個三品京堂,又是一品和碩額駙的爵位,哪裡還用嫉妒別人?
“你這幾年常跟在你大伯身邊,當曉得你大伯年輕時,也想著科舉出仕的。只是因後來在皇上跟前當差,沒有參加會試。四弟今曰高中,也算解了父親一個念想。這本是我身為人子之責,卻讓四哥給圓滿了,哄得老爺子那般歡喜,哥哥心裡真是有些嫉妒了。若是我沒有出來當差,這些年也忙著科舉,又是什麼情景?”曹顒嘆了一口氣,說道。
曹頫聞言,想到堂兄十幾歲上京,又想著他早先被嬌寵的生活,半晌沒有說話。
只是覺得堂兄似乎有了點人氣,隔得沒那麼遠了,原來誰都不是得意的,誰都有失意之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