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點點頭,道:“嗯,十七爺的莊子就在這附近。既是他來了,表哥就隨我出去迎一迎可好?”
李鼐這邊自然無話,隨著曹顒出來。
剛進院子,就見十七阿哥帶著個小太監從影壁後過來,曹顒上前幾步,道:“十七爺是今兒過來的?怎麼也不給個信兒,我好去給十七爺請安。”
十七阿哥手上已經拿了摺扇,笑著說道:“孚若可是嫌我做了不速之客?早聽說你在這邊自在,今兒一見,果然不假。”
曹顒沒有戴帽子,身上穿著件八成新的灰色細步袍子,腳上穿著青布鞋,都是家常裝扮,看著又不顯得失禮。
“早就盼著十七爺來,也能沒事兒下一盤,十七爺倒是沉得住氣,這都四月了了,桃花謝盡才過來。”曹顒同他向來熟稔,也沒那麼多客套,笑著說道。
十七阿哥已經瞧見曹顒身後跟來的李鼐,帶著疑惑看了曹顒一眼。,曹顒同十七阿哥見過,轉過身來,指了指李鼐,對十七阿哥道:“十七爺,這是我表兄,蘇州織造府的長公子,單名一個鼐字。”說著,對李鼐道:“大表哥,這位就是十七阿哥。早年弟弟在上書房做過幾個月的伴讀,同十七阿哥也算相熟。”
“奴才李鼐見過十七阿哥,給十七阿哥請安。”李鼐聞聲已經跪下請安。
見他這般大禮相待,十七阿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道:“起吧,不必多禮。”
他這幾年養病養的,不耐煩應付外人,說了這一句,就不曉得說什麼了。他咳了兩下嗓子,對曹顒道:“既是孚若這裡有客,是不是我來得不巧了?”
曹顒見狀,聽出他的意思,懶得應付外人,就喚管家先帶李鼐到客房休息。
在李鼐心中,皇子皇孫本就是高不可攀的尊貴人物,對於十七阿哥這般疏離也不覺為怪。只是在客房中,他想著十七阿哥對曹顒的親熱,心中有些羨慕。
要是早年父親也送自己到京中當差,自己也在侍衛處的話,會不會同皇子們也相熟?
當時那是弟弟還在,父親偏愛弟弟,自己這個嫡子當地委實也不容易。因這個,母親掉了多少眼淚。要不是祖母壓著,姨娘仗著父親的寵愛,早就要爬到母親頭上。
想到這些,李鼐先前那全心追查殺弟仇人的心思,不知不覺也淡了幾分……*蘇州,織造府,書房。
李煦手中拿著長子親筆書寫的家書,臉上陰沉不定。次子之死,始終是他心頭之痛。這幾年雖沒有到京城,但是他始終叫人盯著順天府那邊。
可是因線索太少,順天府府尹都換了幾次,李鼎遇害的案子都沒有破。
如今,這長子進京兩月,先後就兩件大事。先是查出有李家骨血流落在外,接著又查出楊氏同李鼎遇害有關。
想到那個曾是自己父子兩人禁臠的楊氏,李煦捏皺了手中的信。要是兒子之死,真同這個賤人有干係,那他定要叫著賤人生不如死。
至於長子信中相問,如何追查舊事,李煦眯了眯眼睛,眼前浮出個溫和有禮的人影。
已經是伯爵了麼?那也是李家的外甥。
曹寅既然病故,曹顒為曹家家主,曹李兩家的關係當更親密一層才是。
想到此處,李煦笑了笑,提筆給兒子回了封信,而後又給李氏寫了一封信。
京城那邊關於李氏身世的傳言,李煦這邊也有所知,回想之前的蛛絲馬跡,也頗為心驚。但是這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