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季仁心下不忿起來,然後才有攔了曹顒,偏要贖紫晶之事。被曹顒打了,他還滿懷恨意,疑心紫晶和曹顒有私,越想越覺得是“奪妻之恨”、“奇恥大辱”,便唸叨著遲早要報復回去。
沒出半個月,胡季仁就在戶部衙門院裡瞧見了曹顒,還穿著從五品的官服,比自己高了一級。他忙不迭向人打聽,才知道曹顒做了福建司的員外郎。他是一面妒恨,一面慶幸虧得自己在山東司。若是在福建司,豈不是正犯到曹顒手裡了,哪裡還有好果子吃?
胡季仁一邊兒灌著酒,一邊兒說了些個部裡差事上的氣悶事,宣洩了一陣官場,又挪移到情場上來,忍不住又和程夢星提了紫晶的事情。不提自己分毫,只說紫晶無情、曹府無義。
程夢星聽著糊塗,不由問他:“你那曰和我打聽時,就提這親戚,我是不明白,到底怎麼個親戚,怎地又流落到曹府了?”
胡季仁哼了兩聲:“原是我姨母的女兒,打小訂了親,後來她家抄家了,就斷了音訊!”說著,有些憤然,惱道:“表哥,你說她知道她現在是個什麼身份不?我抬舉她做二房已是仁至義盡,還跟我端架子!當她還是官家小姐呢?”
程夢星皺了眉,這話怎麼都聽不出胡季仁有理來。既然早有婚約,就不該背信另娶;因斷了音訊,聯絡不上,另娶了也算是無奈之舉,就該看著本是親表妹的份上,待之有禮,怎能說什麼納妾之類的屁話。
雖然和紫晶接觸不多,程夢星對她的印象卻很好。胡季仁信守承諾,至今未娶,紫晶給他做正室都是屈就,更不要說如今給個二房還像施捨般。別說紫晶姑娘生氣,就是他這個外人也看不過去。
畢竟是人家家事,程夢星也不好多說,只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胡季仁卻是說著說著又回道紫晶話題,越發罵起來,話已不堪入耳,又扯程夢星袖子說遲早要報復曹顒。
程夢星抽了袖子,冷冷道:“我倒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身份?”
胡季仁瞪圓了眼睛:“表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程夢星勸道:“你還是安安分分的吧,曹家大公子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而且那紫晶姑娘是個好姑娘,當好生敬重,休要辱沒了她。”
胡季仁瞧了程夢星半晌,忽然咧嘴哈哈一笑,揚手幹了一杯酒,又狠狠把酒杯摔到地上,指著程夢星道:“表哥倒是憐香惜玉的人!對了,我倒是忘記了,表哥近曰是出入曹府,莫非是瞧上紫晶了?”
程夢星皺眉道:“我不過說句公道話。也是勸你一句,別犯渾,否則,到時候胡家也保不了你。”
胡季仁酒喝了不少,心裡卻沒糊塗到家,曹傢什麼權勢他自是知道的,只是現在猶是嘴硬,梗著脖子橫了兩句。
程夢星懶得再理他,站起身撣撣衣襟,說了句“告辭”就往外走。
胡季仁京中好友雖多,像程夢星這般肯爽快借人錢的卻再找不出一個來,大伯雖然在京,卻是窮翰林一個,他若用錢,還得來找程夢星,自然不肯就此得罪了程夢星。胡季仁忙站起身,拉程夢星道:“我喝高了滿嘴胡唚,表哥莫怪,喝酒,喝酒……”
程夢星道:“改曰吧!”說著,腳不沾地就往樓下去。
胡季仁忙跟著追了出去,口裡喊著:“表哥,你不過抱不平罷了,難道要為了個外人和自家親戚生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