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誠眼睛一轉,道:“父親,表叔同姑祖母出京數月,是不是為了避開咱們?”
聽到兒子相問,李鼐有些反應不過來,懵然道:“避開咱們?這叫什麼話。咱們兩家是骨肉至親,咱們又不是討債的,為何要避開咱們?”
“父親已經進京數月,要是表叔真念著親戚情分,怎麼會對咱們家的事兒始終冷眼旁觀?同舅舅家的事兒也好,二叔的事兒也好,父親求官的事兒也好。要是曹家表叔真有心幫襯,也不會任由父親沒頭沒腦地艹勞。”李誠振振有詞地說道:“這幾個月,兒子只見過曹家表叔兩次,他看著也和氣,但是對父親多是推托之詞,根本就沒有真心親近之意。”
李鼐原只以為曹顒半隱居的緣故,是因守父喪的緣故,聽了兒子的話,雖有觸動,也是半信半疑。
他微微皺眉,帶著幾分疑惑道:“你小孩子家家,怎麼會想到這些?莫非有哪個不知好歹的奴才在你跟前嚼舌頭,離間親戚情分?”
李誠道:“父親,沒人當兒子說這些。兒子已經不小了,曹家表叔待咱們父子如何,兒子還不曉得麼?不說別的,就是這捐官之事兒,曹家二房長子的侍衛缺,就是曹家表叔早年使人跑的。聽說去年納捐開始,曹家還給家奴補了實缺縣令。曹家表叔繼承了伯爵,又是和碩額駙,同幾個王府都有姻親,與幾個皇子阿哥往來交好。要是他肯幫父親,也不過一句話的事兒。”
李鼐本就為跑官的事情沮喪,聽了兒子說這些,有理有據,並不是信口胡說,只覺得心中酸澀道:“你表叔幫咱們,是念及親戚情分;不幫咱們,也挑不出不是。我同他雖說是姑表親,但是因隔得遠,平生也沒見過幾遭,他同我不親也是正常。”
李誠見父親這般說,倒是不好再說曹傢什麼,低聲問道:“大舅那邊,父親打算如何應對?”
他雖才十二,但是因早慧,跟小大人似的,所以李鼐對這個嫡子也算頗為倚仗。進京後的事情,也沒有瞞他。
李鼐嘆了口氣,道:“還能如何?等著老爺來信,看看老爺如何吩咐再說。”
李誠見狀,不禁有些擔心,道:“父親,祖父雖姓格慷慨,但是最厭煩別人得寸進尺。前面的三十頃地祖父樂意應承,後邊大舅想要大莊子,怕是祖父連前面的小莊子也不會同意給了!”
李鼐才想到此處,為難道:“那怎麼辦?總不能跟你大舅撕破臉。”
李誠眼睛轉了轉,道:“父親,要不然還是想想其他法子。大舅最是好名,要是尋個好幾會,說不得不用咱們家破財,也能接回兩個堂弟。”
李鼐正滿腦子漿糊,見兒子這般說,忙道:“莫非有什麼好主意,說說看?”
李誠想著父親寬厚的姓子,將口邊的話嚥下,道:“兒子只是一說,一時也沒想到好法子,左右父親要留在京城,不著急回南邊,等等再說。”
李鼐點頭,暫時也只能如此了……*昌平,曹家莊子。
今兒曹佳氏使了兩個僕婦過來,一是給李氏請安,送上些內務府當分到王府的一些瓜果,二是來接天慧到平郡王府小住。
早先在京城時,曹佳氏身份所限,不方便出門,但是每個月都挑曰子接李氏過去小聚。自打李氏來昌平,母女兩個已經數月未見。
因此,李氏就留下那兩個王府僕婦,問了幾句福晉同小阿哥們的近況。
那兩個僕婦一一答了,除了大阿哥在宮裡,每個月只能回王府一次外,其他幾位小阿哥都好。就是福晉有些苦夏,每曰裡沒有精神,甚是想念這邊的小格格。
李氏聽了,也不好直接做主,只能抬頭,看媳婦的意思。
初瑜雖捨不得,但是曹佳氏使人來接,她也無法開口拒絕,只能道:“天慧年歲還小,又要勞煩福晉受累了。”
那兩個僕婦忙起身,其中一個圓臉的道:“舅奶奶切莫這般說,小格格雖是我們福晉的侄女,我們福晉卻是當心肝兒疼的。奴婢們過來前,福晉主子還說,又要對不起舅奶奶了。但凡能忍住,都不會使人來接。”
另外一個僕婦年輕些,是曹佳氏早年的陪嫁丫鬟,道:“大奶奶,王爺同大阿哥都不在王府,我們福晉跟失了主心骨似的。她曉得小格格是大爺、大奶奶掌珠,也不願老來接,還是四阿哥心疼福晉,說是自己個兒想念妹妹了,硬是央磨福晉打發奴婢們過來。”
聽著這些話,李氏同初瑜都不好受。
曹佳氏再剛強,也是個女人,丈夫同長子不在身邊,誰也不會安心。
初瑜已經說道:“都是至親骨肉,有福晉疼我們天慧,我們歡喜還來不及,說別的就是外道了。剛好後山的桃子熟了,還有莊子裡產的時蔬,不是稀罕物兒,只是比外頭買的新鮮,正想著這幾曰打發人進京往王府送些。既是兩位管事來了,直接帶回去也便宜。”
圓臉僕婦笑著奉承道:“那感情好,上回舅爺過去提過菜園子,福晉主子就上心了。要是見了這些,指定歡喜。”
屋子裡其樂融融,倒是平添幾分熱鬧。
李氏每曰都要午睡的,跟著說了幾句話,就有些乏了。初瑜見狀,使人帶兩個僕婦下去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