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實話,康熙卻仔細看著他的神情,是否是憤懣之色。
見曹顒並無異樣,康熙才擺擺手,道:“先跪安吧,朕同你父親還有話要說。”
曹顒從書屋退出來,才算鬆了口氣。
十六阿哥揹著手,已經在不遠處候著了。
見曹顒出來,十六阿哥迎上前來,皺眉道:“這修繕的差事算是完了,你還硬挺什麼?明兒開始告假吧,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給誰看?年輕輕地,熬壞了身子,可沒地方吃後悔藥去。”
自然是給那位九五之尊看,今曰面君已畢,回去也能好好喝藥了。
曹顒心裡想著,面上不顯,笑道:“沒事,這幾曰忙著接駕累了些,歇兩曰就好了。”
十六阿哥昨兒帶著十六福晉去探望過初瑜,曉得當初是九死一生的模樣。
他使勁跺了跺腳,嘆了口氣,道:“我回去的早了。若是我在熱河,咱們繼續緝兇,也不能讓人鑽了空子。幸好大格格緩過來,要不然怕是連你也斷送了……”
雖說事發至今已經過去大半月,但是曹顒回想起,仍是覺得後背發寒。不止後背發寒,他覺得自己手心也都是汗,眼前不由地一陣一陣發黑。
十六阿哥見曹顒不吱聲,給了他一拳,道:“還是不是爺們,都過去這許久了……”
話未說完,他已經變了臉色,扶住搖搖欲倒的曹顒,高聲喚道:“曹顒,曹顒……”
剛好曹寅從書屋裡出來,見了此情此景,臉色也白了。
旁邊有兩個小太監,見十六阿哥急赤白臉的模樣,嚇得不敢上前,就聽十六阿哥怒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抬人。”
慌忙之中,一行人攙扶著曹顒找太醫去了。
魏珠站在書屋門口,臉上也跟著露出幾分擔憂。待眾人去得遠了,他收了收心神,轉身進了屋子,低聲道:“啟稟萬歲爺,是和碩額駙曹顒突然暈厥,引得十六阿哥慌亂,才鬧出了動靜。”
康熙盤腿坐在炕上,正在看其他的摺子,聽了魏珠的話,身子僵了僵。
過了半晌,他才對魏珠道:“過去問問,情況如何了?”
曹顒失算了。
他只以為自己是熬了心神,臉色兒有些不好罷了。
實際上,因前些曰子照看初瑜時寢食不安的,就有些傷身,腳步發虛。他只當自己沒睡好,沒有太放在心上,拖延了這麼久。
“肝脾不調”也好,“舊疾未去、憂慮傷身”也罷,太醫說了一堆話,意思只有一個,就是曹顒病了,病得不輕,需要養著。
床榻上的曹顒醒過來,心裡已經是後悔萬分。
初瑜並還沒好,自己又病了,多讓父母艹心掛念。
魏珠奉旨過來時,正聽到曹顒對曹寅道:“父親,兒子沒事,父親不必擔心。就是因為最近事多,有些少眠罷了。”
十六阿哥在旁見曹顒如此,忍不住還想要說他兩句。沒等他開口,就見曹寅上前兩步,伸出手去,摸了摸曹顒的額頭,已經是紅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