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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漫長的思緒被一陣噼啪的炸裂聲勾斂回籠，馬飛飛一轉眼，刷完碗筷的陳祈年已經坐在小馬紮上，往灶裡添柴燒水，暗紅的火光從膛口噴薄而出，照得陳祈年一張黝黑的瘦臉更顯凝重。
迄今為止，馬飛飛依然倍感匪夷所思，這個不起眼的小黑孩竟精通製毒這等詭秘之術——當然了，他更不敢相信自己還陪著他胡鬧，可左思右想千頭萬緒，都不過一句迫不得已。
馬飛飛踢了他的小馬紮一腳，說：“你到底怎麼做的？真從書上學的？”
陳祈年說：“說了你也不明白。”
馬飛飛：“嘿你——行，你了不起，有本事別找我幫忙。”
陳祈年嘆口氣說：“真從書上學的。”
馬飛飛自己大字識不了幾個，於是很狹隘地說：“什麼樣的書會教授歪門邪道？由此可見你看的也不是什麼正經書。”
陳祈年說：“你說是就是吧。”
馬飛飛問：“他們讓你什麼時候再去？”
“要過一禮拜了，他們得去弄原料。”
“你自己醒目點，雖然喬老三現在把你當成寶貝搖錢樹，但總歸不是好惹的，萬一觸了他的黴頭，指不定要遭什麼殃呢。”
“我會的。”陳祈年說，“小飛哥，你一定要想辦法把這筆錢給我姐，已經年底了，馬上就要交租，我看她前陣子還在為這個事發愁呢。”
“你小子挺懂事，放心，給她的只多不少。”
“但也不能讓她起疑——”
“我是傻瓜嗎？小飛哥做事用得著你教？”
“......”
陳祈年乖乖閉上嘴。
馬飛飛哼一聲：“你現在翅膀硬啦，能賺大錢啦，可惜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聞此一言，陳祈年本就愁雲密佈的心間更是陰雨連連。
他哪能不清楚呢？當喬三有板有眼繪聲繪色地描述那些恐怖的刑罰場景時，他就猝然憬悟，自己被這盤藝術品帶來的虛榮和其潛在的價值沖昏了頭腦，從而忽略了極其重要的一點，即——它的禁忌性質。
就算喬三的聳聽危言裡有誇大其辭的成分，但它為世不容這點，絕對是明擺著的事實。
他原本以為自己終於在神秘的物質宇宙裡發掘出了專門為他量身定製的“煉金術”，可以冶煉出獨屬於他的“金子”，但冰冷的現實不僅令他計劃夭折更令他幻想覆滅，他明白了，他煉出來的並非金子，而是裹著金粉的致命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