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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我不是主子。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受困於這裡;我不屬於這裡,我不是太後的人。這裡如此陌生,不為我瞭解,在這裡僅僅憑聲音就可以形成有力的刑罰,我完全預料不到會遇到什麼、發生什麼。我是不是能從這裡走出去都是一個問題。甚至,在我知曉這裡的秘密後,我極有可能被拘禁在這個地方,像那奴才一樣被呵斷筋骨、喊碎內髒。這是一個沒有限度的地方,深不可測,目不可及,像大殿周圍的四壁和門,縹緲而不可觸。我雖是在向某個方向走去,但我也許永遠到達不了一個地方,一個事實上我一無所知的地方。大殿如此廣闊、無邊,又霧靄重重、模糊難辨,我差不多認定自己不是也許,而是確實很難再走出這裡。
當殿裡的情形更加具體和清晰後,大殿的空間似乎有了限度。我們最終穿過人群和不斷升騰的蒸汽,走出大殿。像乾清宮前一樣,殿外是一個空闊的廣場。這裡,所有的地方,無論建築內外,都空闊無比。站在這兒,會覺得自己很小、很弱。紫禁城給外來者以威懾,威懾最終是為了使人恐懼,心生敬畏。在紫禁城,恐懼是必須的氛圍,而這裡的無邊讓人虛弱。因為虛弱而恐懼。我盡量讓自己心思平穩。我一直在做這件事,使自己與恐懼分離。我個性堅定,生性冷酷。為了不讓父親失望,我只能選擇無懼。然而我並不像自己希望的那樣勇敢,我僅能做到假裝盡可能平靜地望著眼前這一切,還要不斷說服自己隨時準備承受壞訊息、壞結果。
此時的福錕,已是面色如蠟,一臉惶然。
“既然來了,不如見識見識此地。”我故作輕松。我們脫離了聲音的控制。
福錕的神色已不像來前說“願意用未知的代價換取秘密”時那樣堅定,雖然連連點頭,可他額頭上已滲出汗珠。福錕忘了掩飾自己的狼狽,竭力壓低聲音說:
“倒並非我後悔來這裡,而是因為剛才在殿裡所見,著實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恍惚,難道公主沒有認出,那些忙碌的人,不過是每天在綺華館做工的奴才?”
我無暇分辨他們是誰,我為大殿裡幻術般的氛圍分神,根本無法看清那些人到底是誰,來自哪裡。可他們是誰,來自哪裡呢?
“即使如此,這意味著什麼呢,福錕?”
“公主,”福錕更加沮喪,“這意味著,在這裡,我有可能遇見自己。”
“怎麼可能,你會分身術嗎?”
我差點兒笑了。我太緊張了,想要緩解心情。可福錕的臉色更加慘淡,我的表情跟著僵硬。我意識到福錕其實是在說,他會遇到那個失去的夢裡的自己。不過,這難道不正是福錕所希望的嗎?
“福錕,即便遇到了又如何,也許你懇請安公公,安公公看在你服務多年又忠心耿耿的分兒上,會將夢還給你。”
“借您吉言,公主。”
福錕欲言又止。我們一同看著安公公,安公公詭異地笑道:
“福錕,可記得我曾說過,等你出宮的時候,會將夢還給你。”
“安大人,您是說過這樣的話,不過出宮需要太後的恩準,太後沒有恩準我出宮,那也就是說,即便這裡真的藏著另一個我——我的夢,您是不會將他交給我的,就像當初您不由分說拿走他一樣。”
“這件事還未嚴重到需要驚動太後的地步。”
“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很樂意滿足你。福錕,你在宮裡服務多年,正如公主所言,你忠心耿耿,完全配得到這個恩準與優待。雖然,在這個地方,這樣的要求,還是頭一次。”
福錕還是不安。
也許他想到了失夢那個艱難而痛苦的過程。他的疑問是,他是否要經歷與失夢同樣的痛苦以得到自己的夢?無論福錕是怎樣想的,他不再說話了。我回頭看看大殿上懸掛的匾額。顯然是漢字,卻與漢字完全不同。許是另一種漢字?我怎麼也辨識不清匾額上的字跡。在走過許多步後,我才想到,這其實是些反寫的字。在上面的世界,綺華館裡,紋樣反著畫,拓在布料上便是正的了,繡片上的字也同樣反著寫。我將這些筆畫暗自在手心複原。是“閣春延”三字。我們來的地方。這裡豈非是另一個延春閣,另一個綺華館?我著實沒有看出這兩座建築的相同處——我回味福錕方才說,有些奴才是上面宮裡的太監時,安公公並未否定。這就是說,那些無夢人,他們夢中的另一個“我”被關在這裡繼續做工。他們在這裡繅絲、抽絲、紡絲。自然,上面綺華館所用絲線,全來自這裡。
“安公公,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公主,您一直想要知道一個秘密,而我一直都在遵照您的意願,帶著您參觀這個秘密。”
“這的確是一個出産秘密的地方,超出了我的預想,但是安公公,既然有剿絲的地方,想必一定有養蠶的地方,你何不帶我們去看看養蠶的地方?”
“公主,您是說,您想看看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