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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邪靈 (3)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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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的話,我倒願意相信,家族內部的不信任就是二百多年來,我們所遭受的詛咒。我跟皇兄談起皇族的傳說,提醒皇兄千萬不要收葉赫那拉氏入宮,否則會有無以預料的大難。但剛剛登基的皇兄並不以為然。皇兄的說法也不無道理,但有些事並不是道理能講清楚的。皇兄認為不必對此事過於看重的理由,一是葉赫那拉一族在太祖時代就與愛新覺羅有過聯姻。二是這位十六歲的葉赫那拉氏入宮後將只是一名小小的貴人。在這位貴人的左右上下有多少官女子、答應、嬪、妃、貴妃圍繞在皇帝周圍,這難道不是一道密不透風的宮牆麼?換而言之,皇兄認為不用自己費力,後宮女人們過剩的精力,就會使一個地位卑微的貴人想要接近皇上的願望,變得難上加難。

自然,皇兄也曾聽到過惡咒的傳說。但這僅僅只是一個傳說,在大清的歷史檔案中並沒有翔實的記錄。雖然鹹豐皇帝繼位時,國勢衰微,太平天國的禍亂愈演愈烈,但皇兄並不願接受自己處在末世的說法。此外,皇兄還有另一個心思,皇兄以為我嫉妒他遍選天下美女的權力。因而,在我提醒皇帝,已經變得像傳說一樣遙遠的惡咒後,不久,葉赫那拉氏還是照常入宮,成為鹹豐皇帝不斷擴充的三十六位妃嬪和上千名宮女女官中的一員。然而我從未忘記她的姓氏。皇族中也有人注意到姓葉赫那拉的這個女人。在鹹豐年間,存世的親王,郡王,貝勒,貝子中,有幾位長者在私下裡議論著那拉氏與咒語的關聯。鄭親王的異母弟弟肅順,在1860年的春祭中,主動向我噓寒問暖,又很突兀地說,雖然太祖戰敗葉赫,將葉赫部納入八旗編制,但葉赫部從未真正臣服於太祖。沉睡的邪靈已經蘇醒,覺羅氏的後代子孫就要親眼見證一場悲劇的發生。末日之光籠罩在紫禁城上空,覺羅一族處在前所未有的危機中,外患頻仍,而更為險惡的內憂在悄悄滲透和泛濫。所以等著瞧吧,惡咒正在應驗,邪靈伺機而動,覺羅的後人將受到惡咒的懲罰。

肅順也許在前往熱河去的那個春天,就看到了自己的命運。因此,辛酉年,肅順被斬首於菜市口時,我的心情極為複雜。肅順的確死有餘辜,但肅順臨死前自嘲的眼神透過夢境,刺穿了我剛剛建立的信心。春祭中,肅順是對著站在眾多妃嬪中的葉赫那拉氏說出那番話的。葉赫那拉氏那時已是懿貴妃,肅順面無表情,盯著那葉赫拉氏的背影。人們很容易從許多人聚集的場閤中認出她,即便只是背影。她纖瘦,嬌小。我常常想,是什麼讓她從眾多的秀女中脫穎而出的?是氣質,是容貌,是言談還是舉止做派?葉赫那拉氏像一個揮之不去的影子,一直盤桓在我的記憶裡。

自葉赫那拉氏入宮,短短幾年工夫便從一個小小的貴人,做到了妃,貴妃,乃至於皇貴妃,辛酉年,已然是聖母皇太後了。一切都順理成章,找不出破綻。而詛咒,也並非只有我一個人在暗自掂量和揣測。當皇室幾個老邁的王爺越發清晰地想起詛咒時,已經沒有人再能控制局面。雖說這五年來,我在朝廷上權力顯赫,舉足輕重,可我從未忘記詛咒。內亂雖則平息,但末日之光並未褪去,我模糊地感覺到,這只是暫時的平靜,而局面並不在我的控制之中……

許多年來,皇室差不多已經忘記了詛咒。多數人說不清詛咒的確鑿緣起。康乾兩朝,有一些秘密檔案被銷毀和篡改。這都是為了更好地忘記。在大清國勢興旺的時候,用強硬的手段消除與咒語的一切關聯,是最容易不過的事情。有理由相信,文字記錄和口頭流傳是使咒語存活的另一種形式。在大清的歷史裡,找不到一條關於詛咒的記載。先祖只想記住輝煌榮耀的過去,將所有的陰影刪除,是為了陰影不會對未來造成影響。永遠不要。但末日之光還是來臨,當圓明園的大火被洋人點燃時,詛咒便在我們的記憶中顯現。你看見過,我頭腦裡無法熄滅的大火,圓明園,帝國繁榮輝煌的夢想與記錄,輕易毀滅了。而在圓明園毀滅的同時,我多疑、怯懦、好色的哥哥,也被這場他從未真正見過的大火燃盡了餘下的雄心。哥哥的死是一個必然。肅順說對了,他是第一個犧牲品。

我不得不相信,這僅僅只是開始。當懿貴妃出現在新皇登基的典禮上,她的形貌一時讓我眩暈。我不用刻意回想詛咒,我相信是咒語的魔力輕而易舉讓我垂下頭顱,彎下雙膝,令所有人朝著一個看不見的東西頂禮膜拜。為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我看到她嘲弄的眼神注視著腳下一大片傾斜的帽簷,尤其是,她冷漠地看著愛新覺羅一族拜倒時的表情。那眼神和表情都似乎在說,我要的,就是你們貼近地面的膝蓋和深深低垂的頭顱。我想,我正是這一局面的促成者,沒有我的促成,她不可能走到今日,進入權力的中心。而我之所為,又實為形勢所迫——到底是形勢所迫,還是咒語使然?我不得不涉此險局,違背皇兄遺願,從顧命大臣手裡拿回權力。我必須掌控大局,接管皇權,照看宗室,在幼帝成年之前。我毫不懷疑自己有應對宮裡宮外國內國外諸事之能力,如果我對葉赫那拉氏的懷疑沒有錯,那麼,只有在議政王的位置,我才能做到隨機應變。然而,在新皇登基之時,須臾間,我為自己在辛酉年的舉措陷入迷思,我懷疑我的所為,弄不好,卻為咒語言中。

我當了議政王,管轄軍機處、內務府。每天有幾千份奏摺雪片般堆積在案前,繁忙的公務讓我不得不將惡咒的事束之高閣。權力是力量之源,我的信心在恢複。但權力無法讓我擺脫夢魘,已經說不清有多少次,我被夢中的火光和魅影驚醒。我開始重新理解皇兄的境遇,我確信有一段被銷毀的歷史,並未隨著記憶的淡化而被遺忘。它從來沒有被遺忘過,而是隱藏在某個角落,伺機而動。在我掌管內務府期間,我暗自命人核查太祖時期的檔案文集,期望知道惡咒更多的內容。我必須知道惡咒的由來,為何它能在一些人的記憶裡浮現。愛新覺羅自入關後屠殺了數百萬漢人,不知道有多少漢人曾發惡咒,詛咒我們這個人口只佔全國三十分之一的異族,詛咒我們的武力和殺戮,可為何,我們偏偏會為一條葉赫那拉的詛咒而憂慮,甚而惶恐。我們殺死的漢人像沙粒一樣數不勝數,但我們並不懼怕這樣的記錄。每一場戰爭都記錄在案,殺與被殺的數字無比精確。我們從來不迴避這些死亡記錄,因為,我們是勝利者,勝利者總是無所畏懼的。但為何,我們偏偏銷毀與葉赫那拉的記錄,我們想要忘記,我們到底怕什麼?我們沒有懼怕過萬千死去的漢人的靈魂,難道我們卻要懼怕一個查無可查的詛咒?是誰,發出了詛咒?為什麼詛咒?是什麼讓他或她的詛咒變成了愛新覺羅揮之不去的夢魘?咒語,一定會應驗嗎?或者它已經在應驗——葉赫那拉氏,果真就是詛咒中預言要毀滅我們的女人嗎?

為了尋到那段已經失落的歷史,哪怕只是只言片語的記錄。我命人在內閣大庫、昭仁殿、國史館、皇史宬、武英殿、方略館、實錄館、會典館、五經萃室查搜所有太祖時期與葉赫部有關的文字記載。尤其是對於一場決定性的戰役的記載。然而,我沒有找到感興趣的內容。

樞密院的編修從封存的檔案中,找到一份有關葉赫部的記載。從葉赫部的起源,到被收入八旗,總共的歷史長達二百年之久。但葉赫部從曾經的強大到最後的滅亡,卻只有短短31年。自葉赫的首領被殺,這個幾近滅絕的部族便臣服於太祖旗下,雖然文中並未提及這位被殺首領的支脈是否已被斬斷,可誰都知道,葉赫那拉,是後來滿人八大姓氏之一。

無需翻閱史冊,有一個最為顯著的證明,提醒我,葉赫部被殺首領的血脈並未凋零。太祖有一位大妃,名孟古,其父為葉赫部的貝勒。孟古在大清皇族譜中留下了一席之位,因生育皇太極而入了覺羅的宗廟。她早亡,又是側福晉,卻在皇太極繼位後追封為孝慈高皇後。據說,太祖很寵愛孟古。孟古産子後去世,太祖竟將她的棺槨存放在宮裡三年才下葬。孟古死於母族被毀之前,又入了皇室後妃譜系。盡管,孟古是葉赫最後一位首領的妹妹,但孟古不可能是發出惡咒的人。

發出惡咒的人,最有可能是孟古的哥哥。可詛咒也許出自一個女人之口。事情並非只有詛咒這一樁,還有邪靈。肅順曾說,沉睡的邪靈已經蘇醒,覺羅氏的後代子孫就要親眼見證一場悲劇的發生,末日之光籠罩在紫禁城上空……每次我想起這句話,便覺得肅順當年所言,並非空xue來風。還有圓明園大火中的魅影。尤其,在我得知聖祖的一個秘聞後,更是深信,邪靈已被那場邪惡的大火釋放。

在核查詛咒起始和邪靈的過程中,我注意到在康熙年間一個顯赫的名字,納蘭明珠。明珠在康熙朝是首屈一指的朝中重臣,而他的兒子,納蘭容若也是深得康熙寵愛的禦前侍衛。明珠因朋黨之罪被革職,而納蘭容若在三十一歲暴亡。明珠的三個兒子雖然在才學上都十分出眾,但康熙王朝之後,這個家族就隕落了。而明珠的家事,一直以來,就有著另一種傳說。

值得一提的是,明珠家敗後,明珠家在海澱荒廢的園子納入了圓明園。從雍正皇帝開始,圓明園從未停止過修葺與擴建。之後,乾隆皇帝在圓明園東造長春園,東南造綺春園,合稱圓明三園。如今,什剎海旁邊的醇親王府,就是以前的明珠家。這是一段可以查考的歷史,而那不可查考的歷史,明珠獲罪的真正原因,以及納蘭容若的真正死因,卻鮮為人知。有人說,他們與詛咒有關。圓明園修造的緣起,也與那條咒語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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