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役給梅聽寒打傘,走到巷子口早已等候的馬車前。
馬車華麗非常,在夜幕下十分顯眼,僕役扶著梅聽寒上車:“梅大人當心。”
梅聽寒的腿瘸著,蹬上馬凳的時候,他看到跪在馬車不遠處的一個乞丐,這乞丐渾身都溼透了,膝蓋陷進泥水裡,眼睛上還蒙著布,想必是有眼疾。
梅聽寒愣了一瞬,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衝著乞丐啐了口,道了兩個字,便上了車。
車轍聲越來越小了,梅聽寒早就遠去了。
李斯年跪著的姿勢卻還在僵直著,隔著嘩啦啦的雨聲,他清晰地聽到了梅聽寒說的那兩個字:
“賤民!”
李斯年以為,梅聽寒會看向他,會再一次遞出自己的帕子。
李斯年錯了,他知道自己錯了。
那方繡著紅梅的絲帕,終究被歲月無情地扯爛,爛進了泥土裡。
梅聽寒,他不該救,他該與梅聽寒同死!
死了,便不會被這些恩恩怨怨折磨了。
“寒哥哥!”
甫一下馬車,就有一抹白色的影子撞進了梅聽寒的懷裡。
梅聽寒沒站穩,險些摔了。
“粟兒……”
梅聽寒有些自慚形穢,他現在這副狼狽樣子,虧得她還能認得自己。
“寒哥哥,粟兒騙了你,都是粟兒的錯,是粟兒不好,粟兒可以找到一千個理由解釋的,寒哥哥原諒粟兒好不好?”
梅聽寒轉頭看了看眼前霍亮的門庭,又看了看路上側目的行人,輕輕拍了拍銀粟的背。
“進去說,進去再說。”
“嗯!好!”
銀粟小鳥依人地偎在梅聽寒懷裡,跟著梅聽寒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