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雲暮瞧見大哥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佝僂著身子,好像在田裡幹了一天的活兒。
安雲軒撓撓腦袋,盯著地上的孫婆子,聽到母親喚他,他才感覺四肢百骸都像拆了骨頭重灌起來一樣疼。
“剛才我怎麼了?”
李氏撫著自己完好的肚子,摸了摸榻上的血痕又看見小兒子抱著娃娃進來,也有些納悶兒,怎麼了這是?
隱在樹枝上坐著的顧涼月撅了撅嘴:“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一股酒香包裹住顧涼月,她的頭髮被抓亂了,而抓她的人頂著一雙迷離醉眼,慈祥地笑著:“你不是還有師父嗎?”
“師父,我餓了!”
“使了幻術又救了人,徒兒本事又見長了,就是……”花釀姣好如女的面容上掛上了一層冷意,“你是妖主,不是救世主,吃虧未必是福,心軟惹來的,也可能是禍患!”
顧涼月把頭埋在花釀肩頭,沒理會師父的教誨。
母慈子孝的場面,她看不了。
“別哭,跟師父回家吧。”花釀說完,又掏出了酒壺。
“哭?”小腦袋倏地抬起來,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憑什麼是我認慫!”
顧懷酒忘了,他家閨女的脾氣是隨了他這條根兒的。她顧涼月難受,能叫別人好過?
半個時辰後,涼月就坐在宣政殿的龍椅上把玩小皇帝的硃砂筆,品著御用的茶點,還對著小皇帝的臉躍躍欲試。
“小……小侄女兒……”
“叫誰呢?”
“姑奶奶!”
涼月沾了下筆尖,另一隻手把毛筆頭上的一根毛拽下來,吹掉了,順眼瞪了眼用半個屁股坐在龍椅邊上,想跑不敢跑,想反抗更沒有那個膽兒的小皇帝,說:“顧來來,你想好了嗎?”
八歲的小皇帝嘟囔了句:“我不叫顧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