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原於兩日前,喬雲樺心血來潮的拉著幾大車的白薔薇花來沈府,揚言要向沈薔薇表白,花兒密密麻麻擺滿了園子,他原是個多情的少爺,最喜歡玩花樣,這樣折騰一番,沈薔薇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此刻聽韓莞爾提起來,就勉強的笑了笑,轉身上了車。
汽車一路疾馳而過,很快就開進了城區,因是清晨,寬闊的街道上並沒有熱鬧的車水馬龍,道路兩旁鋪就了金黃的樹葉。
車子拐進街巷,巷子口有小販叫賣著早點,林思棟將車子停下,沈薔薇下了車,徑自朝巷子裡走。
巷子裡狹窄逼仄,溼氣混著黴氣濃重的撲過來,地面坑窪不平,這裡的一切都像舊時光被定格住,仍是老舊的一切。
喬雲樺閒適的等在破舊的樓梯口,看了她走過來,漫不經心的說:“你可真夠慢的。”他說著,就隨意朝外張望了兩眼,見汽車已經開出了巷口,忽而意有所指的補了一句,“你身邊還真是臥虎藏龍啊。”
沈薔薇不理會他話中的意思,安靜的跟著他上了樓梯,每走一節木梯都會發出“吱呀”的聲音,刺耳中帶著歲月沉澱過的痕跡。兩人一前一後很快上了二樓,只一間突出的小房子,破敗的不成樣子。
一個丫鬟開了房門,屋內陰暗潮溼,絲毫不見陽光。沈薔薇隱約瞧見裡間臥室的床上躺著一個女子,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喬雲樺自是不便進去,對沈薔薇說:“你進去吧。”
沈薔薇看他一眼,見他神色凝重,不過轉瞬卻又笑起來,說:“怎麼這樣看著我?跟沒見過我似的。”
沈薔薇見他又要調笑,就快步走了進去。床上的人正抬眼看她,年輕的臉上蒼白憔悴,卻竭力扯起嘴角笑了笑,說:“薔薇,我還以為你不會來。”此人正是沈平生的三姨太,幾個月不見,沈薔薇沒想到她竟然病的這樣厲害。
她坐到床邊,見三姨太枯瘦模樣,愧疚的說:“三姨娘,真是對不住。如果不是喬雲樺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竟被害成這樣。”
那三姨太寬慰的笑笑,說:“我原是打算一走了之,等離了這再想法子給你帶信,可莞爾那丫頭竟這樣狠,居然將我關了起來,如果不是喬少爺,我恐怕早死了。”
她一面說,一面觀察著沈薔薇的神情,見她容色平靜,才接著說:“你只當她是你母親的外甥女,從前我待在你父親身邊,卻總見到她去尋你父親……那時我竟不知道,以為是太太有事讓她來說。”
她微不可聞的嘆息,繼續說:“有一次他們突然吵了起來,我聽到韓莞爾喊老爺父親。那次我不夠小心,被她發現了,過後沒多久老爺就落了獄,夫人也去了……我不知道她存的什麼心思,她這次抓了我去,問我要你父親留下的信物,可我哪裡知道……”
沈薔薇不敢置信的看著三姨太,她想起母親去世後,韓莞爾多次翻過她的東西,又在她喝的藥裡下慢性的毒藥,如果不是林伯發現,將藥偷偷換掉,她恐怕早就死了。
她一直想不通韓莞爾害她的理由,如今想來,自己與韓莞爾竟有這樣一層關係……她想起母親,不覺一陣陣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