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她還要上學,陪沈薔薇略坐了片刻,見時間差不多,就背了書包出去。沈薔薇比她大一歲,今年才上了金陵大學,她前段日子已經休學,加之本身也無心學業,也就擱下不提。
沈薔薇站在陽臺上,見韓莞爾走下了樓,她穿著藍衣黑裙的校服,梳著披肩發,雖然生的漂亮,總是柔柔弱弱的,讓人一看就心生憐惜。
雲清見沈薔薇仍舊沉悶不樂,就說:“今兒李小姐不是約了小姐出去麼?小姐最近待在家裡也悶壞了,也該出去走走。”
自從家變後,沈薔薇就與從前的那些朋友同學斷了聯絡,只高中同學李茉婷偶爾打電話問候她,讓她不免想起舊日時光,心裡無端的難受。
她想了想才說:“我和茉婷有段時間沒見了,我也怪想她的。”但見時間還早,就讓雲清拿了幾本書,坐在陽臺上懶懶的看起來,其中一本譯過的俄語小說她倒是很有興趣,寫的是兩個姐妹反目成仇的故事,她專注的看了好長時間,才將書一合,起身朝梳妝檯去。
她甚少塗脂抹粉,現在臉色不比從前圓潤白皙,倒是憔悴的厲害,淡淡擦過腮紅,氣色才好了幾分。
劉媽吃過早飯便過來了,見她坐在妝臺前化妝,不由笑起來,說:“小姐這榆木腦袋怎麼突然開了竅?前兩天那喬家小少爺來看你時,你還給人家臉色瞧,怎麼今兒聽說他要來,就打扮起來了?”
沈薔薇聽說喬雲樺要來,眉頭當即一蹙,說:“這喬雲樺真是好沒意思,我如今已經不是財政部長的千金,他這樣巴巴的來算什麼?還存著我和他訂婚的心思不成?”
喬雲樺是彭城喬氏的小少爺,喬家在南地是首屈一指的豪紳世家,起初喬家看重沈平生的身份,就提議為兩個孩子訂婚。
那喬雲樺是個極多情的主兒,行止不端,是出了名的花花少爺。沈薔薇自是不同意,奈何沈平生拿母親來要挾她,揚言她若不同意訂婚,就要休了母親。
沈薔薇這才勉強同喬雲樺見了兩面,那喬雲樺天生的輕佻,她與他說話都不能超過三句,更遑論結婚?倆人見了面免不了吵嘴,沈薔薇性子倔強從不肯服輸,喬雲樺一來二去覺得無趣,也就淡了她。
自從沈家出了事,喬家對之前談及的婚事緘口不提,沈夫人的喪禮也只是派人送了花圈,沈薔薇病的那些時日也不見喬家的人來瞧,眼瞧著沈家落敗至此,喬雲樺不知起了什麼心思,最近卻經常來看她。
劉媽秉著老輩的想法,總是想著小姐如今孤身一人不是長久的事,那喬小少爺原是幼子,未必做的了家裡長輩的主,恐其中有什麼誤會,耽誤了一段好姻緣。
可想起喬家先後的做派確實叫人心寒,也就陪笑著說:“即便小姐不是財政部長的千金,但仍舊是個佳人啊,小姐又何必妄自菲薄。”
沈薔薇沉默下來,抬眼去看鏡中自己,她雖生的豔麗柔美,眉宇間卻透著倔強的傲氣,倒好似一隻乖覺的貓,看著懶洋洋的,雙眼卻狡黠有神。
她猜不出喬雲樺的心思,也懶得去理會,只說:“隨他去吧。”劉媽笑笑,也就不再說這些。
雲清早就備好了素淨的洋裝,沈薔薇穿戴整齊後就出了門,汽車已經等在了門口。
她如今當家,諸事都會留意,眼見著新換了司機,心中自然詫異,又見他不過二十幾歲,舉止派頭倒有些一絲不苟的姿態。
禮貌的為她開了車門,客氣的說:“大小姐,我是林伯的侄子林思棟,之前沈府的司機辭職了,大伯就讓我來頂上。”
沈薔薇聽說是林伯的侄子,就上車坐好,與他隨意攀談起來。她見這人雖然年輕,但是很知道分寸,說話也不給人刻意恭維的感覺,倒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