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甫一醒來,便有小內侍出去報告訊息。這個時候,只要朱祁鈺能夠重新執掌朝政,一切的亂子都不過是草芥沙塵,不值一提。朱祁鈺於危亂之中執掌權力,權位穩定這麼多年,自身的才能不必懷疑。
甦醒之初,朱祁鈺的眼神顯然是迷茫的,對身邊的一切都感到迷茫,自己在哪裡,又發生了什麼事?
太監王誠在一旁提醒道:“陛下,您可算是醒了,您在正旦朝會時突然昏了過去,滿朝大臣都六神無主,都等著您的訊息呢!”
朱祁鈺回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只以為自己昏了一會兒,就道:“百官朝賀未畢,快些扶朕進前殿,諸事從簡。”
眾人面面相覷,還是于謙出面道:“陛下,而今已經是未時了,陛下昏睡有大半日矣。”
“什麼?”朱祁鈺眼神之中滿是不可思議,不由得加大了聲音,結果虛弱的身體接連咳嗽,咳出一口暗黑色的血來,觸目驚心,朱見濟瞠目結舌。一群人落淚不止。
下人將汙濁之物打掃乾淨,朱祁鈺抬目四望,沒有人敢正視他,算是預設了于謙的說法。
朱祁鈺自嘲道:“朕這身子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稍稍受些風寒便倒了,勞諸位愛卿操心。”
“為君父分憂,為臣等榮幸。”
“陛下抱恙在身,這朝賀之事不若就此為止。”有人建議道。
“自古天子抱恙,太子承其責。不若以太子受朝賀禮,賜宴百官。”王文更進一步,讓朱見濟替朱祁鈺履行職責。
雖然說太子制度設定出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做這事的,不過畢竟舊皇尚未駕崩,提出此事來就顯得有幾分敏感。
這種場合下,朱見濟自然是見證父皇朱祁鈺甦醒的第一批人,也是第一排跪著的人,算是當事人。聽聞此語朱見濟毫無表情變化,不悲不喜,靜靜等候朱祁鈺的意思。
其他人也是一樣,一片寂然,如死一般的沉寂。朱祁鈺的笑容僵硬在臉上,遲滯了一會兒道:“太子年幼,不曾主持這等典禮,若是出了岔子,豈不是惹得四夷嘲笑,還是——”
話不曾說完,朱祁鈺又咳嗽起來,而且咳嗽的時間不短,好似雷霆轟鳴一般,外朝的人都聽見了。一群人吵吵嚷嚷著,說是要進來面見天子。這聲音,自然也被朱祁鈺聽去。
聽得這些話語,朱祁鈺面容復平淡下去,一轉之前的看法,對朱見濟道:“這之後的朝賀禮,便由你主持,萬事須是聽師傅輩的,不可肆意妄為。”
朱見濟磕頭答應下來,表示一定不會辜負父皇的囑託。其他臣子則是俱拜謝天子聖明。
再之後,朱見濟攙扶著朱祁鈺來到外殿,朱祁鈺向群臣表示自己身體沒有大礙,只是這些日子不曾修養好,致使身子虛弱,不必憂心。最後,朱祁鈺宣佈太子朱見濟主持朝賀禮,自己先行下去休息。
群臣見到朱祁鈺本人出現後,騷亂才最終結束。眼見得父皇朱祁鈺離去,朱見濟坐在了龍椅邊上,替朱祁鈺受朝賀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