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縈出去許久也不見回來,顧九綿剛想出門自己去找靈槐,外面便傳來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隱約間還聽到福生的叫聲,這小子,難道又闖禍了?
“你……你敢打我,也不打聽打聽爺是誰,爺看上你是你的榮幸,別t給臉不要臉!”
“哎呦,楚小姐,您輕點啊,饒了小的吧!小的真不知道啊!”
顧九綿出門便見樓下一個紅衣姑娘將一個掛著滿臉酒水的猥瑣男踩在腳下,瓷器碎片散了一地,福生被紅衣姑娘拎著耳朵。
好傢伙,福生膽子什麼時候這麼大了,敢調戲人家小姑娘,踢到鐵板了吧。
顧九綿這邊正幸災樂禍,突然腦子裡快速閃過什麼,楚姑娘……楚……姓楚……
顧九綿一驚,盯著那姑娘背影,越看越眼熟,不會吧!不會這麼巧吧!不會是她吧!
這時紅衣姑娘突然回頭,顧九綿瞳孔緊縮,脊背緊繃,如臨大敵,隨即趕緊開扇擋臉轉身回房關門,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臥槽,這不是楚言笑嗎?這死丫頭怎麼在這,趕緊溜!
楚言笑是東禾國鎮國將軍楚安淮的獨女,跟顧九綿一樣,是個被家裡寵壞的主,又有一腔俠義之心,仗著自己有幾分本事,帶了幾個隨從便去京都郊外的坨子嶺上剿匪。
還別說,這姑娘還真有些本事,將整個坨子嶺殺得還剩一個土匪頭頭,但一時得意,中了土匪頭頭的招,一路逃到山腳下的溪邊體力不支暈了過去,恰巧被在溪邊準備摸魚吃的顧九綿碰到,見是個水靈靈的大美人,便出手救下了她。
好嘛,這一救,楚言笑就非君不嫁了,天天纏著顧九綿,將他吵得頭都大了,顧九綿不是沒有拒絕過,但這姑娘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平時在外張牙舞爪,像個母老虎,到顧九綿這就秒變小白兔,嚶嚶怪,每次顧九綿想要拒絕或者兇她時,就開始不說話,眼裡包滿淚水,盯著顧九綿,這讓顧九綿有氣也撒不出去,只能開始躲著。
“雲哥哥,我看見你了,你竟然真的在這裡!。”門外,楚言笑已經噠噠噠開始往樓上跑,聲音帶了些委屈。
雲是顧九綿的字,也不知楚言笑是從哪裡得知的。
顧九綿一個人頭兩個大,平日裡還好,碰著便碰著,可今日是在青樓,被這小妮子抓到,指不定怎麼鬧呢,把這伶玉樓砸了都是輕的。
他連忙跑到窗邊,正巧瞅見樓下的秋月湖上有一艘船,二話不說從窗戶上跳了下去,落在船尾,衝進船艙,捂住船艙內的人的嘴,又搶過他手中的酒杯,扔向剛剛跳下來的窗戶,將那窗戶關上。
可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又將船艙四周的紗幔散下,這才鬆了一口氣,回頭去看船艙裡的人。
船艙內是一個男子,生的十分好看,劍眉星目,稜角清冽,睫毛纖長微卷,如一隻展翅的蝶輕輕地撲在臉上。
黑曜石般的雙瞳淡淡地看著顧九綿,眸底是深不可測的涼薄,高挺的鼻樑含著凌雲遠山之氣,白玉般的肌膚吹彈可破。
一頭墨髮隨意紮在身後,有幾縷散在鬢間,在月光的映照下,閃著細碎的銀色光澤,一襲白衣勝雪,腰間的腰帶繡著雅緻的曇花紋樣,像是一個落入凡塵的仙君,聖潔,不容褻瀆,看得顧九綿呼吸一滯,顧九綿前世就好男色,形形色色的美男也見了不少,但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仙君一般的人物。
慕柯見過太多別人對他犯花痴的樣子,這頭一回見一個男子居然也對著他犯花痴,即便這個男人長得一副正人君子樣,但他還是忍不住皺了眉頭,明顯不悅,想將此人扔出去,但又想到今天日子特殊和自己來東禾國的目的,便忍住沒動。
顧九綿這廂聽到窗戶那邊傳來動靜,回過神,想坐下來,卻不想腳下一個趔趄,直直向前撲去,將慕柯撲倒在船,湖面,水波陣陣。
伶玉樓裡,之前顧九綿所在的包廂被楚言笑一腳踹開,見房間裡空無一人,微微一愣,便向窗邊走去,推開窗便看見,樓下湖面上的船,透過紗幔隱隱約約看見兩個人一上一下倒在船上,又看見船身微微晃動,周圍水波陣陣,當即想到了什麼,嫌惡地收回視線.
“不知廉恥!”嘀咕完又轉身去尋顧九綿。
船上,慕柯被一個男人撲了滿懷,當下心中更噁心了,雙拳緊握,青筋暴起,卻仍極力隱忍著。
顧九綿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老臉一紅,慌忙起身,拍了拍身上壓根不存在的灰塵,拱手施禮;“這位仙君,咳咳,不是,這位公子,在下並非有意冒犯,抱歉,公子莫要見怪。”
嘴上說著無意冒犯,顧九綿心裡卻是起了“歹念”,這麼好看的人,不能帶回去做壓寨夫人真是太可惜了呀!
“無妨,公子是在躲人?可是公子的夫人?”慕柯斂下心中不耐,笑著問道。
聽見對方回應,顧九綿抬頭去瞧,這一瞧,又瞧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