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蕤心一慌,“哎喲”一聲,墜落在身旁一個大水潭之中。
自己不熟水性,在水中浮沉片刻,只覺身上奇冷,那水一口一口地直往口中灌來。
一著急,“噯呀”一聲,驚醒過來一看,日光照在臉上,哪裡有什麼雕,什麼龍?自己卻睡在一個水潦旁邊。
花影離披,日光已從石縫中射將進來,原來這洞前後面積才只丈許。
神思恍惚中,猛想起昨日被赤城子帶到此山,晚間同怪物、妖龍鬥了一夜。
記得最後逃到這石洞之中,又遇見一個白衣怪物,將自己打倒。
適才莫不是作夢?想到這裡,還怕那妖龍在外守候未走,不敢輕易由前面出去。
悄悄站起來,覺著周身作痛,上半身浸在積水之中,業已溼了半臂。
待了一會,不見動靜,偷偷往外一看,日光已交正午。
梅花樹上翠鳥喧鳴,空山寂寂,除泉聲鳥鳴外,更無別的絲毫動靜。
斂氣屏息,輕輕跑出洞後一看,只見遍山梅花盛開,溫香馥郁,直透鼻端。
有時枝間微一顫動,便有三兩朵梅花下墜,格外顯出靜中佳趣。
這白日看梅,另是一番妙境。
國蕤在這危疑驚惶之中,也無心觀賞,打算由洞後探查昨日戰場,究竟是真是幻。
走不多遠,便看見地下泥上墳起,當中一個大坑,深廣有二三丈,周圍無數的落花。
依稀記得昨晚這裡有一株絕大梅樹,那龍便夾在此中。
後來將這梅樹拔起,脫身之後,才又來追逐自己。
又往前行不遠,果然那大可數抱的古梅花樹橫臥地下,上面還臥著無數未脫離的花骨朵,受了一些晨露朝陽,好似不知根本已傷,元氣凋零,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而依然在那裡矜色爭豔,含笑迎人。
草木無知,這也不去管它。
且說國蕤一路走來,盡是些殘枝敗梗,滿地落花,昨日的險境戰跡,歷歷猶在目前,這才知道昨晚前半截不是作夢。
走來走去,不覺走到昨日那座廟前,提心吊膽往裡一望,院前鐘樓坍倒,瓦礫堆前只剩白骨一堆,那幾個骷髏齜牙咧嘴,好不嚇人,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不敢再看,回頭就跑。一面心中暗想:“此地晚上有這許多妖怪,赤城子又不回來,自己又不認得路徑,在這荒山兇寺之中,如何是了?”
越想越傷心,便跑進梅林中痛哭起來。
哭了一會,覺著腹中有些飢餓,想把身旁所剩的何首烏,取出嚼了充飢,便伸手往懷中一摸。
猛想起昨晚在鐘樓佛肚皮中,得了一個劍柄,是一個寶貝。
昨晚在百忙中,曾誤把它當作金鏢去打那妖龍,如今不見妖龍蹤影,想必是被那劍柄打退。
此寶如此神妙,得而復失,豈不可惜?當下不顧腹中飢餓,便跑到剛才那兩塊大石前尋找。
剛剛走離那兩塊大石還有丈許遠近,日光底下,忽見一道紫光一閃,疑是妖龍尚未逃走,嚇得撥轉身來回頭便逃。
跑出去百十步,不見動靜,心中難捨,仍由來路悄悄地一步一步走近前來看時,那道紫光仍在映日爭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