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元聽見人家說話的神氣,好似不把他放在心上,大有藐視之意,知道這幾個年輕人不大好惹。
最奇怪的是這近幾十年,並不曾聽九華山派出了什麼出色的人物;這幾個人年紀又那樣輕,便有這樣驚人的本領,小孩如此,大人可知。
自從紫虛井宿祖師死後,五臺、華山兩派雖然失了重心,但是自己也是派中有數的人物。
自信除了巴山派領袖劍仙乾坤正氣上清真人齊漱溟同東海三仙、嵩山二老外,別人皆不是自己敵手。
如今敵人當面嘲笑,不但無法近身,連人家影子都看不見,費了半天氣力,人家反而當玩笑看。
情知真正現身出來,未必佔得了便宜;想要就此走去,未免虎頭蛇尾,打了半天,連敵人什麼形象都不知道,豈非笑話?
不禁又羞又氣,只得改用激將之計,朝著林中大聲說道:“對面幾個乳臭小娃娃,有本事的,只管走了出來,你家羅漢爺有好生之德,決不傷你的性命;如果再耍障眼法兒,我就要用雷火來燒你們了。”
話言未了,又聽林中小孩說道:“姐姐,你看這賊和尚急了,在叫陣呢。你還不出去,把他打發走?我肚子餓了,要回家吃飯呢。”
那女子道:“你闖的禍,我管不著。”
那小孩道:“沒羞。你以為我定要你管嗎,你看我去教訓他去。”
法元聽了,以為果然把敵人激了出來,益發賣弄精神,運動劍光,一面留神看對方出來的是一個什麼人物。看了一會,仍是不見動靜。
正在納悶,忽然聽見一個女子聲音說道:“賊和尚,鬼頭鬼腦瞧些什麼?”
接著眼前一亮,站定一男一女:男的便是那白衣少年;女的是一個絕色女子,年約十八九歲,穿著一身紫衣,腰懸一柄寶劍。
法元見敵人忽然出現,倒嚇了一跳。自己的劍光,仍在林中刺擊一個不住,便急忙先將劍光收回。
那女子輕啟朱唇道:“你不要忙,慢慢的,我不會取你的狗命的。”
那一種鎮靜安閒、行所無事的神氣,倒把一個鐵頭羅漢法元鬧了一個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那女子又問道:“你這兇僧太是可惡!你走你的路,我們說我們的話,無緣無故,用毒手傷人,是何道理?”
法元情知此人不大好惹,便借臺階就下,說道:“道友有所不知。我因來此山訪友,見你們在林中說話,只聞人聲,不見人面,恐是山中出了妖怪,所以放出劍光,探聽動靜,並無傷人之意。如今既已證明,我還有事,後會有期,我去也。”
說完,不等女子還言,便打算走時,忽然一顆金丸,夾著一陣風雷之聲,從斜刺裡飛將過來。
法元知道不妙,打算抵敵,已是措手不及,急忙把頭一偏,這金丸已打在左肩。若非法元道行高深,這一下就不送命,怕不筋斷骨折。
法元中了一丸,疼痛萬分,知道要跑人家也不答應,只得忍痛破口大罵道:“你們這幾個乳臭娃娃,羅漢爺有好生之德,本不值得與你們計較,你們竟敢暗算傷人。今天不取你們的狗命,也不知羅漢爺的厲害!”
一邊嚷,一邊便放出劍光,直往那一雙男女飛去。只見那女子微微把身一扭,身旁寶劍如金龍般一道金光飛起,與法元的劍鬥在空中。
那穿白少年正待飛劍相助,那女子道:“孫師弟,不要動手,讓我收拾這個賊和尚足矣。”白衣少年便不上前,只在一旁觀戰。
這二人的劍,在空中殺了個難解難分,不分高下。
法元暗暗驚奇:“這女子小小年紀,劍術已臻上乘。那個白衣男子,想必更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