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府和紀府之間隔著的小徑在兩家搬來後被砌了牆封了作私巷。手機登陸 隨時隨地看最新掐了兩道門,一個算是二門外的,供兩家下人出入使用;一道在二門內,還修了個短廊通道,以方便內眷走動。兩道都有門房,雖使人看著,卻是對內,並不接外客。
馬車停到了這條私巷前,眾人一下車,那車伕便逃也似的駕車跑了。
方才他也聽到了那聲慘叫,嚇得夠嗆,若非之前清了一次肚裡,怕是要回家洗褲子了。甕子巷長且直,又沒個人煙,他曉得跑也跑不掉,怕是跑了死得更快,便咬著牙,準備駛出甕子巷就跳車逃走,誰知道一出甕子巷,就看到先前給他銀子的煞神騎馬並了過來,卻是再跑不掉。他一路心驚肉跳,恨不得馬再多生出四條腿來,飛速抵達年府,見沒人尋他麻煩,自然是飛速逃走。
望見年家時,夏小滿心裡忽然踏實起來,而下了車,看見那角門門楣上三友拱壽的雕花,她微一愣怔,闔了眸子,深吸了口氣,長嘆出來。
忽然胳膊一緊,那個冷臉漢子冰冷的聲音又刺進耳裡,他道:“耍詐。滅門。”
再沒刀子架在脖子上脅迫,那話卻是比刀子還利。已然沒有選擇,什麼妥當方法保全全家云云,都是狗P,這樣的時候強者決定一切。她又微微痙攣起來,咬著下唇,強作鎮定,聲音也毫無溫度。到底還是說了一句:“拿藥。走人。不然,同歸於盡。”
那冷臉漢子心裡翻了個個,疑心愈重。
先前聽說夏小滿是東家nǎinǎi,他便是不大信的,他雖沒見過很多豪門大戶的深宅婦人,不曉得當什麼模樣,但各sè地女人也瞧過一些,眼前這個女人的相貌穿戴實不像富貴人家出來的,若非瞧著她懷裡那小娘細皮嫩肉還有些千金小姐的意思。又是帶著小丫鬟的,他是斷不會信的。
而後上了車,這女人雖一直瑟瑟發抖,卻是一直安安靜靜的,他也不由得暗自提防裝得再老實也沒用。若真是宅門裡的娘們兒,要麼哭鬧,要麼就像那小娘,一早厥過去了,哪裡還有倍兒jīng神跟這兒裝老實的?!
他開始疑心這是個圈套,這裡未必不及府衙兇險,許是同那藥鋪一般,都是引他兄弟二人來,好一鍋端。也是藝高人膽大。也是去府衙麻煩更多,他到底選了跟過來看看,存了個“萬一”地心思,但這一路也是仔細看了周遭狀況,琢磨好了後路的。
這會兒聽了夏小滿這句雖然氣勢不足但是語意冰冷的話,他那點兒“萬一”的心思也擰了三擰,手鉗得愈緊,眼睛迅速掃了周圍一圈。jǐng惕的盯著各個死角。
一旁那帶口音地漢子手裡提溜著豆蔻,見他們僵住,便有些不耐煩,催道:“老二,快些!”
那冷臉的漢子回過神來,哼了一聲,架起夏小滿道:“鷂子放出去了。若你耍詐,咱們交代這裡,自有人來滅門。”說著撒開手,推了她一把,喝道:“提藥。叫送出來。”
他們不肯進門自然是提防她使詐的,其實她也鬆了口氣,到底往裡頭去要好幾道門。手機登陸 隨時隨地看最新若是全關上。也能阻這些倆人一會兒吧。只不曉得這倆人有多神奇,會不會走壁。但無論如何。總比在內部好。
她心裡又踏實了些,雖是半架著紀靈書本就站不太穩,被這一推,又踉蹌幾步,卻是打起jīng神來扶牆撐住身體,挪了兩步,夠著門上機關暗匣裡的絲絛,拽扯幾下,裡面門房中的鈴鐺便是搖了幾搖。
一個婆子跑來應門,正是主院的粗使婆子,算是夏小滿心腹的。夏小滿出門時特地安排她下晌來這邊幫著留門的。這會兒她見著夏小滿,便陪笑道:“二nǎinǎi回來了,爺還沒回……”忽然瞧見紀靈書這般,唬了一跳,忙接過來,道:“這是……”
夏小滿聽得年諒不在,無端鬆了口氣,道:“咱們出去馬受驚了,嚇著表小姐和豆蔻了,我還沒事。”她回身一指身後兩個漢子,道:“多虧這兩位……壯士搭救。你把表小姐送回我房裡去,再叫人去配藥上,要椿皮、三七、血竭、末藥、熊膽……每樣三斤,不,五斤!包好了送過來。”
那婆子雖瞧著那兩個漢子心裡犯嘀咕,但聽主子這麼說,便忙行了一禮,道:“謝過兩位壯士大恩,快前面請吧。老奴去叫青櫻姑娘……”
夏小滿忙道:“別去喊青櫻!”不能搭上倆!
那婆子一怔,夏小滿勉強擠出個笑來,道:“這兩位壯士著急,不便多留,回頭再好生謝過吧。你快些去叫配藥,我就在這兒等著。快去。”見她扶著紀靈書,又去瞧那漢子手裡的豆蔻,便道:“沒事,先送表小姐回去,小心著!叫請大夫別去年壽堂!就近請,要快。也別告訴姨夫人去,省得她老人家惦記。”她頓了頓,認真道:“彭婆婆,這不當說地,不當叫人看見的……”
那婆子忙道:“老奴省得。”說著還想請夏小滿進門,哪有二nǎinǎi門口站著等的道理,但見夏小滿臉sè不好,便也不敢多說了。粗使婆子,有的就是一把子力氣,這廂抱起紀靈書,大步流星往回走。
夏小滿轉身倚靠在牆上,大口喘著氣,伸了伸手,示意他們將豆蔻交到自己手上。那帶口音的漢子便要走過來,卻被那冷臉漢子拉住,他瞥了一眼夏小滿道:“藥無事。你無事。她無事。”卻是他看此處不像能藏兵的,但若是有弓箭手,可是不妙。到時候少不得用這兩個娘們當盾牌,豈能放了?
夏小滿雖然沒想到他那麼多彎彎腸子,卻也知道是被當人質了,翻了個白眼,不再言語。
少一時,配藥上當差的二等管家年帶這兩個小廝跑了過來,一頭是汗,氣喘吁吁。夏小滿見了直皺眉,又見沒拿藥。可是急了,忙道:“藥呢?!”如果自家也沒藥了,蒼天,真要絕我嗎?
那兩個漢子也是瞪圓了眼睛,差一點兒就把身上藏地刀拔出來了。
年體胖。跑了兩步便是累得不行,這會兒扶著一個小廝地肩膀,行了禮,喘著粗氣道:“二nǎinǎi別急,小的是怕小子們傳錯話了,特來問問,可是五斤?!這份是幾兩的?怎生個包法……”他這會兒恰在藥房裡整理,一聽五斤,登時傻了。哪裡有論斤抓藥的!聽聞是二nǎinǎi著急要藥,他不敢怠慢,便親自跑來伺候著。
夏小滿急道:“五斤!不用分,每樣包一大包!紙不夠大,拿抬盒,拿筐!”
年忙點頭,卻又搖頭,道:“二nǎinǎi。這裡著實有金貴的,怕沒五斤,這熊膽……”
夏小滿可是真急了,喝道:“趕緊的,有多少拿多少來!哎,不對,留點兒給爺配藥的。餘下地都包上!”
年忙哈腰行禮應聲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