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氣候雖沒南方的天氣熱,可炎炎夏日,大七月的人們穿短袖都來不及,不是在家吹著空調就是喝著汽水,街上些漂亮丫頭都穿的是吊帶和超短裙,有些甚至還巴不得不穿衣服出門,可眼前這人穿著這麼嚴實,看著不像是城裡人,而是像從地底下給爬出來的死人,確實是有些怪異。
“收,收,不過我得先看看您帶的老物件。”我臉上大喜,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走了過去說。
“這地方天兒太亮有些刺眼睛,咱們不如找個趕月亮的地方說。”
我一聽來了精神,這人竟曉得老墳圈子裡的行話,連忙把店裡的門給反鎖上,幾個捲簾窗戶也都給合上,請那人到內屋裡坐下,從抽屜裡取出二叔從雲南寄過來的普洱茶泡了一壺,給那人倒上一杯。
“那咱也不浪費時間了,咱就開門見山說,您是南邊還是北邊的?”
“南邊,託老祖宗的福,從地底下得了點老物件。讓掌櫃的您給看看值幾個錢,合適的話就先擱您這。”
南邊兒北邊兒,意思是問他在南方盜墓還是北方,他說南方,我聽了也不見怪,別看這南方氣候比北方熱,可南方的地底下溼氣比北方要重的多,那地底下常年溼氣重經常下墓的人那得穿上軍大衣護著身子,不然到了晚年那都得一身的風溼病。還有就是墓地下危險重重,穿著厚點也能更好的保護住自己。
這人的穿著應該是剛出墓地下爬出來無疑,可就算是想出手古董可怎麼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這是能有多大的急事?確實讓我有些琢磨不透。
“那您是歸那個位上的,單幹還是一鍋兒?”我抿了口茶,接著問。
“哎,下地的,別提了俺們那支鍋來北京販賣古董,沒想到昨天被幾個便衣給抓了,沒辦法,今兒只好另找個路子。”
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人是被放了鴿子,這支鍋被抓,有東西沒路子賣掉換錢,東西在手上又怕惹上事端,看到我這鋪子收古董,想進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賣個好價錢。
這一鍋兒還是單幹,所謂單幹,那意思就很明顯就是通常都是一個人下地,那一鍋兒就厲害了,是專門有個當家的負責這次下地的全部行動,也就是這人說的支鍋。其中這裡頭門道還有很多,每次下地人員的分工那都很明確:踩點、放風、掏洞、下炮、下地等,這人剛才說的下地就是專門負責從挖好洞的墓地裡取寶的,聽他說託老祖宗的福,這明顯這人祖輩都是幹盜墓為生的。
剛剛我跟這人說的話那是這行裡的黑話,一是先打聽這人的底細,二是試探下這人是不是便衣警察。別看這明眼古董鋪子,但這裡頭的東西大多數都來路不正,多數都是從地底下給扒出來的,也就是墓地裡。
要說這行的生意那可跟其他行業不一樣,古董這行業裡的買賣,每家都會有幾個固定的老主顧,有的好面子也不差錢的老闆,那得當財神爺一樣供著,不能哄也不能騙,每年店裡能拿得出手的寶貝,那都得給這些財神爺們留著,只要這些財神爺們喜歡,愛好,那是一分錢都不會少你,等這一年裡值錢的寶貝都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老物件那是能蒙就蒙能騙就騙,這就叫殺生不殺熟。
雖然是門賺大錢的買賣,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可背地裡惦記你的人多,想害你的人也多,不得不萬分小心行事,說不定哪天一個不小心就被抓進局子裡。
心裡想完這些,茶水也喝的差不多了,接著他從懷裡揣著的牛皮袋子裡拿出一件瓷器擺在桌上。
“掌櫃的,您給開個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