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身周浮現出淡淡的白光,饒是蒼凌闌也能感覺出靈流在湧動,像是醞釀著一場化繭成蝶。
“雪泥?”蒼凌闌腦中嗡的一聲,脫口而出。
“你要升階了!?”
靈流聚集,身體散光,是戰獸升階的跡象!
雪泥在一階停留了整整十年,提純獸核也啃了不知多少,居然偏偏在這場極限消耗的雨夜之戰後突破了境界!
突然,蒼凌闌臉色一變,意識到某個恐怖的問題:“不是,你,等等,先別——”
然而制止無用。小白鹿打了個哈欠,“嚶”地衝她搖了一下尾巴,就慢吞吞地閉上眼,在細雨中趴下,睡著了。
“……”蒼凌闌徹底愣住了。
她僵硬地仰頭看著雨霧中一望無際的山林,崩潰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不是,你個鹿崽子倒是睡得快,還記得咱們昨晚在大山裡狂奔了整整一夜嗎!
現在你要我怎麼回去!
走回去嗎,怎麼走,走幾天!?
蒼凌闌僵立半天,只覺得全世界的惡意向自己撲面而來。
還好雨勢不大。她胡亂將溼透的黑髮往上一捋,終是認命地拍了拍臉頰。回到吳戒的屍體前,扒下一件破爛外袍,把陷入沉睡的雪泥矇頭蓋住。
抱著鹿崽子站起來的時候,蒼凌闌踉蹌了一下,後背撞在樹上,疼得“嘶”了一聲,但還是勉強站直了。
得了,就走回去唄。不然呢,還能把自家戰獸踹起來咋地……
蒼凌闌抱著雪泥,踩著碎石和樹根,向來時的方向走回去。
“……咿。”
鬼手蔓從樹蔭裡探出小半個身子,安靜地看著。
直到黑衣少女的背影徹底淹沒在雨絲裡,遠去了,它還一直看著。
……
蒼凌闌再次回到哨樓,是第二天的日暮時分。
其實,要換了任何一個蒼家孩子進山後失蹤兩日兩夜,而且還趕上盛夏奇寒這種詭異天候,蒼家長老也好,城衛兵也罷,那都得立刻稟報家主,派人搜救的。
但偏偏蒼凌闌成天不著家,所有人都習慣了她神出鬼沒,往山裡一鑽就不見人影。這兩天不僅沒人找她,大傢伙都快要把這麼個人給忘了。
因此,當蒼凌闌從層疊的樹影間走出來的那一刻,不知多少同輩被她的模樣嚇了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