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蜀山世界裡,與尊勝禪師相提並論的還有一位,就是此前被林曉敲了一筆的西崆峒山的大雄禪師,因為大雄禪師渡化的是西崆峒的天殘地缺兩個老怪物——一張貝葉靈符經妙一真人齊漱溟大弟子申屠宏之手,令西崆峒鬥法之後的殘景返本歸元,讓天殘地缺兩老怪皈依了佛門,而那張貝葉靈符就是大雄禪師留下的,與兩部佛經一道封存在後洞神碑中。
所以在林曉看來,大智禪師除了每一甲子在青蓮峪的講經之外,只有將謝家二女之手降妖除魔的七寶金幢可以收取功德了,那麼就會比尊勝禪師和大雄禪師弱了一籌,而林曉既然打算借用舍利子,那麼自然也是要給人家額外的好處的,鴆盤婆恰逢其時,被林曉當做了禮物。不過呢,鴆盤婆也絕對不虧,最起碼一點,林曉這一手,等於讓鴆盤婆得以超脫了魔門修士的命運,不僅不用日後隕落在天劫之下,還有機會成就正果。
要說此前鴆盤婆還對林曉的說辭有些猶疑,但此時見到了大智禪師,卻再也沒有了任何的疑惑,尤其是此時在鴆盤婆的眼裡,自己面前可是屹立著兩尊高大的仙佛,而自己可是極為渺小,就好像年幼時在山中叩拜祭壇神靈一樣:那是兩尊莊嚴肅穆,威嚴無盡的仙佛神像,端坐在那裡,高有丈二,座下一白蓮、一青蓮兩尊高大的蓮臺,層層疊疊的蓮葉盡顯慈悲和清淨,令鴆盤婆腦中所有思慮一掃而空。
高大的仙佛對著鴆盤婆立起一隻手掌,掌心凝聚了一團燦爛的金光,隨即化作一道金色光柱,直接射在鴆盤婆的元神上,化作了一團光霧,金色的光霧升騰中,鴆盤婆的元神上有一絲絲、一縷縷的極為淡薄的黑色煙氣升起,並在金色光霧中被消滅一清。隨著被分割出來的元神裡再沒有半點黑色煙氣出現,金色光柱一轉,罩向了同樣跪倒在一旁的金姝、銀姝和阿珍。
在金色光柱的照耀下,三女身上同樣有黑色煙氣升起,隨後又在金色光霧中被消滅一清。隨著威嚴肅穆的大佛菩薩手掌的收回,在掌心中再度凝聚出了四個金色的光點,手掌再度一揚,四個金色光點疾電也似打入了金姝三女和鴆盤婆肉身的額頭。
似乎是消耗不少,大智禪師略微喘息了幾口,這才笑著說道:“前輩既然有心為吾佛門增添一件大功德,那貧僧也不能讓前輩專美於前,略施小小的手段,給幾個女施主種下一點佛法的種子,也不為日後幾位女施主願意親近佛法,只是免除了一點心魔侵擾,護衛元神清淨罷了。”
林曉笑道:“很好,很好。與老禿佛門神通相比,吾道門的手段要麼更注重自我修持,要麼手段乾脆,殺伐果斷,絕不容情,到底還是少了佛門的溫和。既如此,老祖我就不在老禿這裡多停留了,這鴆盤婆的元神,就由老禿你來安排,老祖我可不管了。”
林曉說罷,袍袖再度揮動,將金姝、銀姝和阿珍一裹,隨即化作一道青光,當空飛走。
待到林曉飛走很久之後,大智禪師才看著依舊跪拜在地的鴆盤婆說道:“阿彌陀佛,鴆盤婆,可願安心在貧僧這裡聽講?”
大智禪師的聲音不大,可是聽在鴆盤婆耳中,卻是如同黃鐘大呂,龍吟鳳唳,頓時渾身一個激靈,顫聲說道:“弟子願意,多謝神僧慈悲。”
大智禪師呵呵笑道:“既如此,你且去外邊湖畔尋一個清淨所在,安心修行吧。”隨即大智禪師袍袖一揮,林曉留在洞府中的鴆盤婆的肉身,就在金光一閃之後,消失在洞府當中——這是被禪師用無上法力將鴆盤婆的肉身送回了此前鴆盤婆自以為隱秘的絕壑福地了。
在蜀山世界中,幾位佛門高僧大德之所以現世極少,固然是很多高僧都以苦行渡人,但更多的還是在監視西方的幾位魔門著名的魔頭當中,其中尤其是以大智禪師為最,不僅以佛門監控魔門幾個著名魔頭的動向,還在堵截來自雪域高原的番僧東進,這其中同樣包括白眉禪師在內。白眉禪師除了受長眉真人所託,在長眉真人飛昇之後,看守峨眉派凝碧崖的根本重地,靜待峨眉派三代弟子入門之後的峨眉派開府,除此之外,白眉禪師同樣肩負防止魔門繞過大雪山,深入天府之國腹心之地的重任——包括華山派烈火祖師座下的一干旁門左道都是在白眉禪師離去之後,才敢前來攻打凝碧崖的。
所以鴆盤婆到了今日才得知原來自己自認為隱秘的別府,其實在佛道兩脈的大能眼裡,是什麼都不是,盡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可謂是纖毫畢露。心下震驚之餘,對於改邪歸正的信念,反倒是更加堅定了。雖然此時只是一介元神之身,但是大智禪師這裡寧靜安詳,諸多求教的旁門左道,乃至山中精怪妖靈,都能和諧共處,所以儘管只是元神,並無什麼防護能力,但因為有了大智禪師賜予的佛光印記,倒也無人打擾,十分順利地在大智禪師的洞府外安居了下來。
待到靜下心來,鴆盤婆才注意到大智禪師所在的青蓮峪的美景。大智禪師所在的古洞上方,就是一道並不是極高的絕崖,山崖下方,除了古洞,入眼可見的是大片的足有百十株旃檀樹林,寶蓋瓔珞、龍伸鳳翥,十足的瑰麗靈奇。旃檀樹林前方,是一座闊大無垠的湖面,湖水青碧,點波不起,如同一塊青銅寶鏡。此前鴆盤婆忙於安頓,即使湖面頗有異處,卻也沒有看出,但此時安靜下來,鴆盤婆可是一眼就認出來,這哪裡是簡單的平靜湖水,說是聖泉靈乳,都一點也不過分!如此一來,鴆盤婆對於自己未來的成就,倒是又多了幾分信心——渡劫,尤其是留在肉身當中的可是鴆盤婆的元神大部,要渡的還是堪比四九重劫的天劫,你要鴆盤婆如何不擔心呢。
有道是年紀越老,膽子越小。鴆盤婆也是隨著修行魔法的深入,對於未來也就越發的警覺,所以才有選擇了與自己生辰極為相似的鐵姝作為替身,又暗中煉製了碧目天羅作為第一道防禦,還有九子母陰魔作為第二道防禦,最後還要以《秘魔元經》將自身元神與天魔合煉為一體,就是因為在鴆盤婆推算當中,這一次天劫,自己十有九成很難渡過,不過以魔法的詭秘,只要能有一縷殘魂留下,也就足以——日後還有捲土重來的可能。
但是現在,鴆盤婆完全可以將此前所有的準備都扔到一邊,不在考慮了,反倒是在大智禪師這裡修煉,都無需考慮是否還會重起心魔,或者招引天魔降臨,至於天劫,在大智禪師坐關所在之地,又怎麼可能有天劫降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