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忙碌了半天,正在無精打采的燒火做飯,聽到山谷口傳來的亂糟糟的噪音,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危險,只是感覺吵鬧,隨即漫不經心地走出用來遮風避雨的茅草道觀,放開嗓子吼了兩句:“別吵吵,該幹嘛幹嘛去!”吼完了,小道士才發覺不對勁,這裡可是山間險地,一般人是進不來的,可是突然出現的那麼多聲音是怎麼回事?有道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這饑荒環境裡,肯定不是逃荒的人群,那麼唯一的結果就是強盜山賊了,也只有強盜山賊才有這份本事闖過山谷中那種極為險要的山道!
小道士不敢怠慢,一個轉身,跐溜一下就鑽會了茅廬搭建的道觀,那裡邊多少還有自己削制的幾把木劍——老道把那炳鋒利無比的短劍帶了出去,山谷中可只有小道士一個人!手裡拿上一柄木劍,多少也是能給自己壯個膽吧?
小道士的吼叫,很自然的驚動了一群大漢,與小道士猜的沒有差別,這群大漢的確是一群強盜,北方大旱,導致無數饑民南下乞活,形成了十叔股足有十萬人以上的大股流民,他們一路穿州過縣,無人可擋,別說大股的強盜山賊不敢與之做對,就連朝廷的官軍都不敢強行阻攔。而這股大漢就是被流民大軍席捲了山寨的一夥兒喪家之犬,大股的流民不敢招惹,但是等閒的小縣城他們還是敢於撩撥的。
只是他們的運氣委實不好,就在這個山谷之外的小縣城,卻碰到了一位猛人,結果在這位猛人以及他帶領的縣城的三班衙役的打擊下,不得不鑽山溝逃命。即使後來猛人沒有繼續追趕,可強盜畢竟是強盜,只要一安全,就立刻故態復萌,走到這個山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有了新的根據地——要把這裡據為己有。
可是小道士的出現,卻代表著這座山谷已經是名花有主了,要是換了一般的老師農民,第一個反應就是求收留,而強盜們發現自己只看到了一個小道士,那麼第一個念頭就是殺了人了事!對不用為首大漢招呼,數十個“好漢”就一窩蜂的衝了過去。
山谷不大,不過六里方圓,強盜們又是跑慣了山路的,不過一會兒工夫,就將小道觀團團圍住,而小道士獨自站在道觀門口,手持木劍瑟瑟發抖中。
為首大漢最後一個走到小道士面前,哈哈大笑:“原來只有一個白嫩嫩的小道士,弟兄們,砍了他,這裡就是我們的了!”
“哄”眾大漢狂笑著一擁而上,刀子、耙子、棍棒、草叉亂雜雜的兜頭蓋臉衝著小道士砸了下來。
“一群烏合之眾,”小道士此前渾身發抖,可還真不是害怕,而是興奮,習武多年,就算是最基礎的劍式,可是小道士的力氣和縱跳都不是等閒大漢能比的,別看只有十六七歲,雙手能將三百斤的大石頭拋來拋去的耍上半個時辰,一跳四五丈更是尋常,所以早就惦記著在外人面前試一試自己的功夫(在師父面前,小道士可是從來沒有贏過一次,總是被打擊的物件,所以很是急於證明自己……)
眼前這群明顯不是好人的大漢,不就是證明自己的最好物件嗎?可憐的強盜們還把小道士的興奮當成了恐懼,這“武器”使用起來多少就有些散亂和不經心了。
就在眾多“武器”落下的一瞬間,小道士動了,一個墊步,不見小道士任何發力的大動作,就已經來到為首大漢面前,手中木劍最簡單的一個直刺,就在為首大漢的注視中,木劍刺入了大漢的咽喉,並且直透後頸,就在大漢還沒有感覺的時候,木劍就從大漢面前再度出現在了身邊手下的喉嚨處,也只是輕輕一劃,一道細細的紅線就出現在了身旁大漢的面板上。
小道士身體不停移動,在眾多大漢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木劍已經掠過了為首大漢身邊十幾個手持刀劍的壯漢身體,不是喉嚨處出現了紅線,就是太陽處綻放了血花,要麼就是胸前、下腹處出現了一個窟窿或者長長的裂縫。
等到衝到小道士原來站立之處的眾多大漢發現眼前空無一人的時候,轉過身來看到的就是十七個晃晃悠悠的、滿身鮮血的將死之人。恐懼,這一回輪到了這群人。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一聲喊,丟下手裡的傢伙事,掉頭就跑——不是對著山谷谷口,而是向著山谷深處。
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即使是積年的強盜團伙也是一樣,團伙中最厲害的十來個人和首領不明不白的死掉了,剩餘的還有什麼凝聚力?都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傢伙,有了第一個逃走的,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不過眨眼之間,小道士面前就空無一人了,留下的卻是一地的“武器”,還有不少爛糟糟的草鞋、布鞋,甚至還有鍋碗瓢盆。
小道士其實也是被自己的殺戮所震驚了,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的動作是那麼的自然、和諧,沒有一點累贅遲疑,那些強盜大漢的要害就如同是他們自己湊上去的,輕而易舉地就被自己殺掉了,而自己手裡的木劍不僅沒有一點磕碰,甚至連血跡都沒有沾上一絲!
這就是練熟了基礎劍式帶來的變化嗎?
難怪老道士總是再講江湖武功就是“藝”,只圖花哨而不實用,只有沙場血戰演化來的功夫,才是真正的武功!沒有半點花哨,所有一切都是一擊必殺,容不下半點猶疑和停頓,否則送命的就是自己,而不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