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醫沉吟道:“小姑娘,你身體太虛,暫時不適合受孕,須得慢慢調理一段時間。”
宋頤的心往下沉了沉,道:“一段時間是多久?”
老中醫回答道:“起碼三個月吧。”
三個月對於宋抒而言實在是太久了,宋頤根本就等不起:“能不能麻煩您幫我開點猛藥?我很著急,這件事情拖不得。”
老中醫氣道:“年輕人就是愛胡鬧!虛不受補你懂不懂?我要是幾副猛藥下去,你根本就承受不起。就算暫時能把你的體質拉回來,那也是在透支你的生命,你將來可就活不長了。”
“我沒關係......”宋頤還想爭取,卻被御倖臣打斷了:
“老先生,您先開調理的方子吧,我們可以等。”
“我不等!宋抒根本不能等了!”宋頤推開御倖臣,道。
“什麼書?誰不等了?你們搞什麼名堂啊?”老中醫本來在寫藥方子,聽到宋頤的話,不免停筆問道。
宋頤見狀,只好把宋抒的情況大致說了說,末了乞求道:“所以我真的是怕來不及,還請您幫忙。”
誰知老中醫聽完,不僅不肯幫她,還氣得吹鬍子瞪眼,一把丟下了手中的筆,道:“胡鬧!你想過你那未出世的孩子沒有?他難道生來就是為了給人當血庫的嗎?你當然愛你的大兒,但這第二個孩子何其無辜??小兒愛夜啼,一刻都離不了媽媽,到時候你光顧著照看你生病的大兒,你讓這個小的怎麼辦?喝西北風嗎?”
宋頤囁嚅道:“我也是沒有辦法了......”
老中醫道:“就算我肯幫你,以你現在的體質,生出來的孩子也很可能打孃胎裡就帶了病。你的大兒已經吃夠了先天不足的苦,你還要那個小的再嚐嚐這樣的苦頭嗎?人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你這個當孃的就能偏心成這樣呢?”
他越說越生氣,索性不耐煩地對宋頤揮了揮手,道“您二位還是走吧,恕我無能為力。我幹不了這種缺德事兒。行了,閉館了。您請回吧。”
“老先生.....”宋頤道。
老中醫不管他,自顧自地擺手道:“您回吧。”
二人爭執間,御倖臣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宋頤。
見這位老中醫下了逐客令,御倖臣竟也沒有什麼異議,只跟他道了別,便扶著宋頤,半拖半抱著她的身子出了診所。
宋頤剛經歷了一場不小的打擊,有些提不起精神來,懨懨地縮在車座上,一句話也沒有說。
“醫生說得對,孩子的事不能著急。”御倖臣輕柔地拍了拍宋頤的肩膀,道。
宋頤沒有回應他,她坐在座位上苦思冥想半晌,突然抓住了御倖臣的雙手,緩緩地道:“這個醫生不行,我們換一個吧。只要給錢,總會有人願意的。對嗎?”
御倖臣默默看著宋頤,自從他們離婚以來,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殷切地看著自己,她的眼神充滿了惶急,飄搖得像暴風雨中樹頂的枝椏,稍不留神就會斷。
然而即便是這樣,他還是需要拒絕她:“不行,你先養好身體。”
“我好了的,我哪有什麼不好!是那個醫生信口雌黃......”宋頤不肯放棄,還想勸說。
“宋頤!你冷靜一點!”御倖臣把她扶正,道,“你只顧救宋抒的命,就不管他會怎麼想嗎?”
“宋抒的想法?”宋頤愣愣地重複道。
“宋抒總有一天會知道,他的弟弟或妹妹,是為了他而降生,是為了他才體弱多病!”御倖臣盯著宋頤,緩緩地道,“到那個時候,你要宋抒怎麼自處?他的命是別人的犧牲換來的!他每活一分鐘,就是在虧欠別人一分鐘,這種感受你能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