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祖宅,位於聞喜縣,哪怕是到了現代,聞喜縣也依舊是叫這個名字,可謂是源遠流長。它的所在地,位於蒲坂城以東的汾河上游汾河比較奇特,流向與黃河,正好相反,二者在龍門處匯聚)。
高伯逸將自己的帥旗轉移到聞喜縣,一方面是這裡離戰場稍遠,可以讓鄭敏敏安心養病,另一方面則是,戰爭進入到新的階段,不能再用以往的思維,去判斷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了。
原先最頭疼的是如何攻下玉璧城,如今玉璧城已經是囊中之物,所以高伯逸考慮的問題只有一個,那便是後勤和情報!
聞喜裴氏的祖宅,規模頗大,人丁卻是不旺,顯得有些空蕩。此時祖宅周圍都駐紮著高伯逸的親兵及神策軍一部,儼然是一座指揮中樞。
某位偉人,走到哪裡,哪裡就是指揮部,高伯逸也是深以為然,並以此為榜樣。
裴氏祖宅的某個書房裡,裴氏一族的家主裴讓之,正在與高伯逸飲茶對弈。已經十三歲,並穿著小號神策軍軍服的裴矩,乖乖的在一旁靜坐,坐姿極為標準,目不斜視。
他離家已經兩年,如今回家,頗有些滄海桑田之感。
“此子頗有些與眾不同。別人都是希望跟在我身邊,唯獨他要去鄴城的那種速成學堂學習,這一去就是兩年。如今正好是個機會回聞喜探親。待與周國之戰結束,就給他行冠禮吧。”
高伯逸指著“裝模作樣”的裴矩,對這傢伙的叔父裴讓之說道。
“還愣著做什麼,趕緊的謝謝都督提拔之恩啊。”
裴讓之“故作不悅”的說道,其實內心已經樂開了花,因為他們聞喜裴氏,後繼有人了!
之前,裴矩說要到高伯逸辦的那個什麼速成學堂裡學習,去那邊的人,其實都是六鎮的後代,神策軍的後代,裴讓之根本看不上。
而裴矩卻是喜歡跟這些人結交。不得不說,他的想法很有些不一樣。
沒想到,此舉居然深得高都督之心,這也算錯有錯著吧。
“我考校一下你,如今兩國交兵,我齊軍正氣勢如虹,打算破蒲坂。你覺得現在我們的短板在什麼地方?”
高伯逸微笑著問道。
裴矩不吭聲,把目光投向叔父裴讓之。
“侄兒,有什麼話,但講無妨。”
裴讓之心有不悅,奈何高伯逸在身邊,不好發作。
“小侄認為,我軍的要害在於糧草,或者說糧道,要關注周軍的動向。
陸地上的糧道不值一提,周軍也看不上。
他們可能會想辦法燒燬我們運糧的漕船,甚至利用這個渾水摸魚。
如今汾河已然解凍,糧草和輜重將會沿著汾河順流而下,卸船的地方,就是斛律將軍的大營所在,自然是無憂。
可是我軍畢竟不能在汾河每個河段都保持警惕。萬一某支周軍偽裝成運糧船,火攻糧倉,我們的損失會比較大。”
裴矩侃侃而談的說道,語氣非常自信。
高伯逸微微點頭,沒有說什麼,弄得裴矩內心很忐忑。他畢竟才十三歲而已,還是個孩子,無非就是個比較聰明和自負的小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