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
我掀開了身上的床子,坐了起身。
她轉過身來,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走了過來:“醒了?你家屬去醫生辦公室了。你在這裡等一下吧,你只是額頭被撞了一下,沒什麼關係的。”
我點了點,不再說什麼。
可護士說的家屬,卻讓我不由的猜想,會是誰?
觀察室的門,被輕輕的推了開。一個在我看來很年輕的男醫生,走了進來:“溫護士,你先跟我出來一下。”
護士點了頭,跟著醫生走了出去。但隨後,門又一次被推了開。
郝陵則,邁著步子走到我身邊,鎖著他眼前的我,表情格外的嚴肅。
“你送我來醫院的?”
只能是他了,不然,還能有誰能知道我在資料室突然暈了過去呢?
他微微的點了頭,雙眉不自覺的皺了一下。他側了身,拉過床邊的椅子,在我身旁坐了下來:“你到底想這樣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
我看著他,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話,問得怔住了。但空氣中,時不時傳來的消毒水味道,四周白晃晃的樣子。讓我,低下了頭,默默無語。
“真的,就這麼難嗎?”他伸著手,本想落在我的指尖上。但像是想了想,又止住了,緩緩的收了回去。
我抬起頭,看著滿臉不解,憂心,不可思議的他。
“難,很難!”
我都不懂,自己怎麼能笑得出聲。可我這樣的笑意,卻只是讓他本已糾結在一起的雙眉,更深了一分,更緊了一分。
“子語,你這樣,你難道是為了懲罰先生?”他的指尖,還是握過了我的手。緊緊的,握著。我知道,他這麼做,只是為了讓我不再逃避他的問話。
“不,不是的。你告訴過我,你說,我能愛自己一分,他便少恨自己一分。可是,郝陵則,我需要時間。我需要學會,如何的去愛自己。這些年,傾盡一切的去愛他,已經讓我不懂得怎麼去愛自己。”
他盯著我,就這四目相交的,看著我。
“可沒有時間了,你除了要愛你自己,你還要學會愛你的孩子。”
郝陵則告訴我,我肚子裡有一個小小的生命,正在孕育著。那小小的胚胎據說,已經有了九周的時間。
九周,我都不曾發現他的存在。這九周的時間裡,我一直被動的接受著郝陵則的安排。做著一項又一項的工作,一夜又一夜的整理著資料,每天至少工作十五個小時。我一直以為自己吃不下飯,只是因為心情的原因。我從來沒有想過,是因為有了孩子。
所以,他才說,我已經沒有時間學會如何愛自己了。因為,我還要學如何愛一個意外的生命。可這孩子是他離去前一夜的,留給我的嗎?因為他離去的訊息,讓我忘記了按時服用避孕藥而留下的嗎?
呵呵…
我的指尖,落在了還平坦坦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