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我好幾次想要問。可每當我提起勇氣想要開口的時候,他便會側身,封住我的雙唇,直到我只記住了他的氣息,他的節奏,而忘記所有。
第二天,給孩子們做好了早餐,沈巖給每個孩子,每個老師都拍下了照片。我們便決意離開。就像來時一樣,步行了四個多小時。一路上,他一隻手牽著我,一隻手拖著旅行箱。十指絞纏,掌心冒汗,我們卻誰也沒捨得放開。
等見到了司俊,他已經準備好了車在路口等候。
當開啟車門的那一瞬間,我捉著沈巖的手,緊了一下。我知道,只要他一上車他便真的就只是沈巖,再也與我無關。他轉身,看了我一眼。第一次,覺得他鏡片後的目光,平靜到複雜。那看似波瀾不驚的雙眸之下,彷彿就是驚濤駭浪。
“沈巖”
我不僅是不捨的,我更多的應該還是不安。
“語兒,記住我昨天晚上講的話。”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頭。緊緊的握了一下,但見了我眼中莫名掉下來的淚。緩緩的嘆了一聲,當著司俊的面,將我擁進了懷中。
“本想著,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可好像,我又要跟你說對不起了。回去之後…”
“回去之後,我哪也不去,我哪也不去。我不管你要做什麼,你也不要管我,好不好?我…我就只想,只想留在你…”
“回去之後,你立即回家。回家之後,會有人跟你聯絡。工作,生活我都會讓人給你安排好,只要等你一回去,所有的事情就都會朝好…”
“我不,我不回去。”
兩個人的話,一次,又一次的被彼此打斷。可就是在被打斷的剎那,我竟然做出了一個如此荒唐的決定。
決定自己不回去,不離開。我並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明白,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語兒,聽話。”
“我不要,我不要你給我安排,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安排。”
“這不是生活,是你未來的人生,我昨天跟你說過了,不值得,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人生是我的,我自己想過成這樣,我就覺得這樣值得。不可以嗎?你為什麼就非要逼我?為什麼要逼我離開你?”
我覺得,這麼多年的積累的情緒,在一點一點的崩潰。我已經開始抑制不住自己的聲音和眼淚。他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站在我面前,雙手緊緊的扣著我的肩頭。
直到,我哭得快要不能呼吸,他才冷冷淡淡的說了一句:“從頭到尾我就不愛你,你也願意?”
不知道,是自己先忘記了哭泣,還是那一瞬間,就不會了這些基本的生理功能。總之,除了還有著下意識的呼吸,我把一切都給忘了。不知道自己怎麼上的車,也不知道自己到的機場,甚至自己怎麼登的機,我都不知道。
一路上,他將水遞到我唇邊,聽到他一句:“喝水”我便會張嘴。但如果他不說,嚥下去,我便會一直將那口水,含在口腔裡。
下飛機的時候,他輕輕的把我帶進了懷中,就像這些年一樣,用那略帶著硬度的頭髮,紮在我頸脖處。
“語兒,別這樣,真的不值得你這樣。”
我很想說,值得的,可我知道,我如果一說,他只會更加的辛苦。我點了頭,重重的點了點。抱著我的人,我明顯的感覺得到他僵了一下。
但僅僅,只是一下,他就放開了我,拉著我往司俊面前走去:“帶她離開,往特別通道走。我可以應付外面的事情,你把她安全的送回家。”
司俊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從沈巖手中接過了還有些呆滯的我,便快步的往通道的另一個方向前進。
“司俊”
拉著我的司俊,因為沈巖的聲音,止了步,轉過身。
“不要出任何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