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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沉默,站在原地,目光投向山的另一面,似乎在等待著那些山賊的到來。
明月站在一旁,看著一雙雙決然而悲壯的眼睛,似乎在這一刻,想起了老師叔的一些話語。
有些事情……是天註定,無力與天抗,那便認命。
有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她站在人群之中,手掌被自己的母親牽著,很溫暖……她眼神是那麼純淨,純淨得有些懵懂,很顯然,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昨天的深夜,她被母親抱起,一路奔跑,一路逃亡,方才在這裡停下。在她看來,這,僅僅是一場好玩的遊戲。
於是,她甩開了母親的手,走到了天賜的面前,拉著天賜的手,撒嬌的說道:“天賜哥哥……他們沒有追上來,我們贏了。”
在‘桃源村’的時候,天賜也經常帶著這個小女孩玩遊戲,所以,在天賜的身上,這小女孩在潛在的意識中,有了一種依賴。
天賜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顱,微笑著說道:“絮兒乖……我們贏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這小女孩的身上,他們看著小女孩臉龐上那兩個小酒窩。內心如刀割般的疼痛,誰也不會告訴小女孩,這是一場生與死的逃亡遊戲。他們不想打破小女孩的這個夢,不讓她醒來。
彷彿在這一瞬間,天賜忽然覺得肩上的包袱有些沉重,他聽到了嫣然母親的交代,聽到了胖墩父親的囑咐,在這個時候,也聽到了小女孩話語中的天真。這種包袱,壓得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但他終究還是深吸了一口,將即將流出來的淚水硬生生的逼了回來。目光投向了山的那一頭,與村長一樣,似乎在等待著山賊的歸來。
風雪撲打在他的臉龐上,但他的眼睛並沒有因此而眨一下,立在風雪之中,如一尊雕像。
山上有一些大樹,這些大樹的枝丫,已經凝結成一根根透明的冰鈎。如水晶一般,在風雪之中,顯得是那麼的耀眼,顯得是那麼的壯麗。
一對夫婦,從人群之中的走到了一棵大樹下面,扒開了樹下大石上的積雪,坐了下去。
男的手中拿著一支笛子,女的手抱著一把琴。
這兩個人,是‘桃源村’之內出了名的瀟灑夫婦,平時不專於修煉,卻酷愛吟詩作賦,譜曲吟送。
女子身穿淡綠色的長袍,頭上青絲被絲帶很有條理的紮著。男子身穿白色衣衫,青絲披散在肩上。他們兩對視了一下,似乎在其眼神之中,交融著什麼。
旋即,將其目光投向遠方,顯得有些迷茫起來。
“噹!”隨著女子的拂動琴絃的聲音響起,男子將笛子緩緩遞到嘴邊,吹響起來。
笛聲悠揚,琴聲深長……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這兩個人的身上,聽著曲子的旋律,內心漸漸的變得平淡起來。
這首曲子,每當夏日炎熱之時,這兩人便會在‘桃源村’彈奏給村民聽。總會讓他們煩躁了一天的心情,變得平靜下來。
在這一刻,嫣然彷彿看到了在‘桃源村’之時,托起下巴,坐在大樹之下,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時的場景。而今,那棵大樹已經淪為木炭,剩下的,只是一種回憶。這種回憶,讓得她心情不再平靜,而是沉重起來,眼角在無聲無息中,再出滑落出淚水。
天賜神色與之前相比,要比之前淡定一些,他盯著這兩個人,聽著回蕩在空氣之中的曲子,一時間,彷彿有種處在‘桃源村’的感覺,彷彿看到了一家三口在一起吃晚飯的情景,彷彿看見了母親在燭光下給自己縫補衣衫的情景,彷彿看見了父親上山打得一隻野雞,然後烤熟後給自己吃的情景。這種感覺,很甜蜜,很親切。可是如今,一切不複存在。
但並非每一個人都如天賜這般,終究還是有大部分的人,在曲子回蕩而來的同時,變得哽咽起來,他們哽咽的聲音,在空氣之中回蕩,與笛聲混在一起,與琴聲夾在一起。似悲鳴,似傾訴,似一種掩飾不住的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