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讓五萬大軍止步不前,鴉雀無聲。
“那麼……”
他咧開嘴,笑得危險又邪獰:
“親愛的郡主,你究竟是什麼時候,對本王起了疑心?”
林嫵只帶了十幾名護衛的,按與數萬喀什勇士對峙,卻分毫不動容,不過平平地看了大王子一眼,淡聲道:
“從一開始。”
“一開始?”大王子微微歪頭。
當他還是馬奴時,做這個動作老實憨厚,但此時脫去那層外皮,配上他銳利的眼神和邪氣的嘴角,只讓人覺得輕佻不羈,危險無比。
“那一日我在給朱古力煎藥,而你走了進來。”林嫵平靜敘述:“明明是一個奴隸罷了,勇士們為何都肅然起敬呢?”
“而喀什勇士離京之前,我與朱古力私下見面,他卻對你甚是輕視。那不就顯太過刻意了嗎?”
“哦……”大王子拖著長長的尾音,星眸微眯:“郡主真是心細如髮,不過這麼點東西,也能被你看出破綻呢。”
但實際上,當然不僅因為這一點細枝末節。
林嫵猜測馬奴身份非同一般,可一直未能確定是誰。
且三王子遇害這事,如同蒙著一層迷霧,始終顯得疑點重重。
這一盤從三王子進獻香妃開始,以喀什大軍兵臨城下為目的大棋,似乎所有人都是棋盤上的棋子,無一不獻祭出自己。
三王子死了,永寧死了,看似是主謀的人一一死亡,喀什的鐵蹄卻未曾停下,彷彿冥冥中自有指揮他們的人。
那麼,究竟誰在受益?
此時回過頭去看,最不可能的人,便是真正的答案。
“不過,最終確定你的身份,還是因為永寧的一句話。”林嫵說。
“喀什王室鍾愛纖細美人,尤其是大魏、楚丹等國的女子,故而喀什王的正妃,三王子之母,一個正統的喀什貴族女子,並不受寵。”
“倒讓你一個妾生子,壓過了身為嫡子的三王子。”
“嗯?”大王子嘴角的弧度小了一些。
他看起來確實軍威甚強,只是隨意地抬起手,便立即有人心領神會,為他遞上一塊布來。
於是,他一邊慢條斯理,擦拭沾滿鮮血的手,一邊漫不經心道:
“那又如何,跟此事有何關係呢。”
“怎麼沒有關係呢?”林嫵輕聲道:“永寧曾說過一句話,你大概沒聽她提起吧。”
“她說……大魏人,終將被大魏人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