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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局規勸情切切 斬驍將回師意迷迷(三) (2 / 2)

“放肆!大帳之中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退下!”袁崇煥一拍帥案,毛永義心有不甘,氣咻咻地咕噥著退到一旁。

袁崇煥看看呆在當場不知所措的毛文龍,喝問道:“毛文龍,朝廷每年以十萬人馬之數解發東江糧餉,其實東江不過兩萬八千餘人,多出的糧餉哪裡去了?往來皮島的商船稅銀與通商朝鮮、日本、暹羅的進項,每月不少於十萬兩白銀,又哪裡去了?本部院奏請錢糧由寧遠核實解發東江,你卻執意往登、萊二州自行買糧,低買高賣,中飽私囊。與你商議定營制,設道廳,稽查兵馬錢糧實數,你竟始終不肯奉命。糜費朝廷錢糧,卻又教東江將士忍飢挨餓,到底是什麼心腸?”

毛文龍支吾道:“修船築城等都要花銀子,督師賬未算清,倒來這裡聳人聽聞。”

袁崇煥冷笑道:“看你們的戰船多有破舊,便知久已失修,修船的銀子哪裡去了?幾年前紅衣大炮使用已多,而你們水上征戰還單憑弓箭,比起開國時的水師還有所不如,一旦遇敵,如何作戰?今日教你看看本部院的戰船如何尖利。放炮!”謝尚政將紅色令旗連揮三下,畫成圓圈,剎時就見岸邊的船上吐出幾道火舌,接連傳來幾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不遠的山坡炸出幾個大坑,東江將官個個失色,山下的兵丁更是驚得抱頭鼠竄。

袁崇煥朝山下指點道:“造這樣的戰船不過幾千兩銀子,你修船如何用了數十萬兩?你還強辯麼!”接著目光逼視著毛文龍,厲聲說:“寧遠多少公事?本部院甘冒風浪,屈尊推誠前來,披肝瀝膽,與你談了三日,好意拉你回頭上岸。哪曉得你狼子野心,總是一片欺誑,你目中沒有本部院也就罷了,當今天子英武天縱,你卻私改他人姓氏,化外稱王,暗存不臣之心,國法豈能相容!”

毛文龍大呼道:“本鎮哪裡敢藐視督師?”

“豈止是藐視?你是要將本部院置之死地而後快。這個東西今日要換與你了。”袁崇煥從內衣取出那柄鐵鑿擲到他腳下,“若非本部院早有提防,只怕已做海底冤鬼了。”刺殺袁崇煥本屬機密,東江官兵沒有幾人知曉,忽見督師擲下一個鐵鑿來,不知何意。林翔鳳將鐵鑿撿起遞與眾人觀看,將毛文龍派人刺殺督師的始末簡略說了,東江將官聽得面面相覷,或信或疑,紛紛議論。

“你血口噴人!寧遠能工巧匠甚多,要仿造一柄鐵鑿容易得很,何足為怪?” 毛文龍見刺殺之事已洩露,額頭上登時滿是汗水。

“你看都未看便說仿造,不正是心裡有鬼麼?若說仿造,本部院哪裡得知皮島自制軍械的樣式?”

“袁崇煥,本鎮早聞你威名,還道你是個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不料你今日竟尋來一柄什麼鐵鑿栽贓於我,行徑卑汙,實在令人心寒齒冷。說本鎮有罪,難道孤守東江,儲存疆土,便是罪麼?先帝在時,封我為欽差平遼便宜行事左軍都督府左都督,掛徵虜前鋒將軍印,賜尚方寶劍蟒衣,先帝封賜豈是你輕易抹殺的?你身為督師,總理遼東,不思慮驅除夷奴,卻總想法子剪除我毛文龍,同室操戈,我、我就是死也不服!”。

袁崇煥聲色俱厲,喝道:“你道本部院是個書生,沒有經過多少戰陣,節制不了悍將,瞧我不起,本部院所管將官何止百千?你欺君罔上,冒兵克餉,屠戮遼民,殘破高麗,騷擾登萊,騙害各商,擄掠民船,變人姓名,淫人子女,還說沒罪?你所犯當斬大罪十二,小罪數不勝數。”

“什麼十二條?想必都是你捏造強加的!”毛文龍聲嘶力竭,眼裡射出怨毒的光芒。

“我朝祖制,大將在外,必由文臣監督,你專制一方,軍馬錢糧不肯受核,此一當斬。臣子之罪,莫大乎欺君,你殺戮降人難民,卻稱殺的是後金夷兵,謊報冒功,此二當斬。狼子野心,宣稱南下襲取登州和南京易如反掌,大逆不道,此三當斬。剋扣自肥,每年餉銀數十萬,發給軍卒糧餉每月只有三鬥半,其餘盡情侵盜,此四當斬。在皮島擅開馬市,私通海外諸國,此五當斬。逼迫部下將領改隨毛姓,副將之下,擅自封官,濫施獎賞,此六當斬。依仗皮島居出入要津之利,剽掠往來商船,濫徵稅銀,敗壞軍紀,辱我軍威,此七當斬。強搶良家婦女,部下效尤,此八當斬。驅趕難民到遼東深山偷挖人參,不肯便不發糧食,甚至投入牢獄,任憑他們凍餓而死,此九當斬。將鉅額金銀送去京師,賄賂公卿,拜魏忠賢為父,併為逆閹塑像島上,此十當斬。鐵山一仗,大敗喪師,卻謊報有功,此十一當斬。開鎮八年,不能恢復寸土,觀望養敵,此十二當斬。事實俱在,哪一條是平白汙你?遼東恢復,事權必一,你恣意妄行,不聽節制,驅除東夷當先除你。請王命!”

韓潤昌高舉起尚方寶劍,毛文龍心下不勝驚駭,嘴裡卻兀自咬牙強撐道:“尚方寶劍本鎮也有一口,有什麼稀罕的!依大明律例,副將以下可請王命就地正法,總兵官則革職聽勘,你雖貴為督師,不過只有節制之權,殺不得我!”

“這個倒不需你操心,本部院殺得殺不得,惟有皇上可判,皇上若是怪罪,取我項上人頭與你償命,本部院也無怨言。來人!將毛文龍冠服除下,綁了!”

“慢著!”有人大叫一聲,飛身跳到毛文龍身前,伸手一攔道:“督師所說的十二當斬之罪,多是信口雌黃,有幾個可作得數?官大就有理了麼?”

“毛永義,有話準你直言。”

毛永義面色陰冷,嘿嘿笑道:“別的暫且不提,就說這建生祠一事,我記得督師當年也有此舉,總不能別人做有罪,自家做卻有理了吧?”

袁崇煥不想他會有此問,暗覺尷尬,爭辯道:“那不過是當時監軍寧遠的太監所為,與本部院並無多少干係。”

“有無干系,督師心裡明白。末將明白的是毛帥這麼多年出生入死,數建奇功,先帝與當今皇上屢有旨意嘉獎。退一步講,就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隨意捏造幾個什麼罪名,就擅殺大將,督師不怕寒了大夥兒的心?”

袁崇煥叱道:“毛文龍本來只不過是個尋常百姓,現今官居極品,滿門封蔭,已足夠酬答他的辛勞了,為什麼卻不思報效朝廷,胡作非為,如此悖逆?毛文龍可恕,天下惡人誰不可恕?”說完向西叩頭道:“皇上,臣今日誅毛文龍以整肅軍紀,諸將中若有行為如毛文龍的,也一概處決。臣如不能五年恢復遼東,請皇上也像誅毛文龍一樣處決臣!”

毛文龍魂不附體,叩頭求饒,哭泣道:“卑職知錯了,求督師網開一面,允卑職戴罪立功。”袁崇煥將臉轉到旁邊,看也不看,不住地冷笑。

毛永義情知難以挽回,悲聲道:“爹爹,求他們做什麼?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麼?”伸手抓住他的腰帶,一提一靠,毛文龍偌大的身軀竟被他輕輕背在身上,身子掠起,跳到帳外。林翔鳳等人一驚,吶喊著緊追出來。

袁崇煥霍然起身喝道:“將他們攔下!”謝尚政呼哨一聲,山石後面衝出幾十個身形魁梧的軍卒,扇形圍了上來,手中赫然持著五尺長短的西洋鳥銃,一齊指定了毛文龍、毛永義二人。

袁崇煥哈哈大笑:“看看是你的腿快,還是本部院的西洋火槍快。綁了!推回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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