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文學樓>科幻靈異>崇禎皇帝的皇后> 拜恩師負氣打惡僕 求序文刻稿忤房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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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恩師負氣打惡僕 求序文刻稿忤房師(三) (2 / 2)

周延儒微笑道:“得天下英才,也是人生的幸事,你們不必謝我。”他端茶吃了一口,又問道:“聽說復社費用極是拮据,尹山大會多是吳江縣令熊開元資助的?”

“還有幾個家境殷富的弟子捐了些銀子,堪堪夠花銷的。”張溥想起許多貧寒的社友自備川資趕赴尹山,卻無力資助他們,心頭又熱又酸。

周延儒嘆息道:“靠人捐助不是長久之計。”

“恩師所言極是。尹山大會後,我們精選了時文制藝的一些篇章,彙集各社的文章編為《國表》,我又將永樂朝敕編的《歷代名臣奏議》加以刪節,委託幾家書鋪代刻代售,收入也頗可觀。此次會試的妙文也想選編成集子,先將梅村應試的文章合編成一冊,已交與了書坊刊印,不日還要編選《國表》二集。”

周延儒聳了一下眉頭,說道:“溫閣老命五城兵馬司查了那家書坊,追問書坊老闆怎樣得到的會試文章,還有那八字御批。那書賈咬牙不吐一個字,五城兵馬司便將那些書板封存。其實這家書坊與宮裡大有淵源,我已命五城兵馬司放人,退還書板,不再追查深究此事。”

張溥道:“那書賈已討去學生的序文,說要正大光明地賣。事情這麼一鬧,矚目的人更多了,想必賣得更好。”

周延儒點頭道:“只要與朝廷氣息相通,這些都是小事,你們可放膽去做。若用度再有不足,我可捐助一些。”他轉頭看著吳昌時、陳子龍道:“你們的文章我業已看過,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此科不中,倒也不十分打緊,你倆還年輕,都在而立弱冠之年,不要急於一時,再歷練幾年,中個頭甲未必是什麼難事。我這裡書札往來極多,人手一時不夠,想請個幕賓,你們可願意留下?”

入首輔之門做幕賓,歷練長見識不說,請託通關節的勢必也不在少數,銀子自是不愁了,若夤得機緣,捐個功名,也是與舉業殊途同歸的。吳昌時忙說道:“我遭雙親捐棄,已了無牽掛,願意侍奉左右。臥子,你怎樣打算?”

陳子龍也有些動心,京師人文薈萃,天下名儒碩學雲集,在相府司職書札奏摺,事近機要密勿,日後殿試策問不難言之有物、對症下藥,但老母在堂,還要奉養盡孝,只得拱手道:“我早失怙養,賴老母撫育,此次千里迢迢赴京會試,離家已是久了,不敢再淹留拖延,只得有負首揆大人的美意,還請俯恤。”

“父母在,不遠遊。乃是人之常情,沒有人怪的。”周延儒仰身向後靠了,摸著秀美的髭鬚,兩眼微微眯起,臉上滿是笑意。

張溥也道:“你回去也好,一來好生侍奉慈母,二來正可潛心時文,以利再戰。”他起身打躬道:“首揆大人,我們叨擾太過了。”

“那就不留你們多談了。好在今後能常見面,不然秉燭長談,也可領教你們後生的銳氣。”周延儒笑吟吟地站起身來。

四人出了石虎衚衕,見吳福與那四個轎子在衚衕口的小茶館吃茶等候,張溥讓吳偉業將轎子打發回去,留下吳福與四人一起步行回去。圓月東昇,其光如水,將街道照得清晰可見,遠近的房屋光影班駁、錯落有致,街道兩旁的柳樹枝條低垂,薰風中一絲絲花香襲來,春意濃到了十分。半個多時辰以後,五人穿過長安街到宣武門,張溥忽然問道:“我記得首善書院就在此周圍,雖已廢棄,如此良宵正可憑弔。”

陳子龍感慨道:“首善書院當年何等興盛!都察院都御史鄒元標、副都御史馮從吾兩先生主持,大學士葉向高撰碑文記其事,禮部尚書董其昌書寫刻石,都門風氣為之一變。誰知為魏忠賢、崔呈秀所嫉,說什麼聚不三不四之人,說不痛不癢之話,作不深不淺之揖,啖不冷不熱之餅,斥為偽學,破門毀碑,風流雲散,盛衰只在一時之間。前年禮部尚書徐光啟奏請改為西洋歷局,聽說請了幾個洋教士在裡面修訂曆書,想是面目全非了,不看也罷!先生久不到京師,想必不知道這些情形。”

“是啊!上次來京城也有四年了。”張溥聽說書院改了歷局,興致頓減,心裡暗自唏噓。

“天如,既來之,則安之。前面就是書院了,幾個洋教士見見有何妨?人說他們都是紅鬍子綠眼睛,面貌雖有些可憎,難道異域邪教吃人不成?”吳昌時即將入幕首輔之府,落榜的沮喪一掃而空,言辭極是豪邁。

吳偉業問道:“臥子兄,你說大宗伯徐光啟與洋教士往來,他可是你的鄉先輩,怎麼竟去結識這些洋番子?”

“我與徐大宗伯不過一面之緣,也不甚了了。噫!門外那人似是他,你可上前拜謁。”陳子龍用手一指前面,眾人見一座高大的牌樓下,有處修葺簇新的大院落,灰磚灰瓦,高聳的門樓上豎插著一個大大的十字架,下面“欽褒天學”四個金字在星月之輝下閃著冷光。一個鬚髮皓白的老者執著燈籠從黑漆大門出來,幾個隨從和轎伕迎上去伺候他上轎,大門又吱呀一聲開了,從裡面出來一個金髮碧眼的洋教士,手裡捧著一疊頁冊,說道:“大人請留步,曆法的最後一卷我已抄好,請大人帶回府上審校。”竟是一口字正腔圓的京城官話。

“那洋教士是誰?”張溥見那教士一身儒服,鬍鬚虯曲翻卷,十分詫異。陳子龍回道:“若是魏學洢在,說不定會知道。他與那些洋教士往來密切,又入了他們的洋教,認識不少洋人。”

張溥皺眉看著徐光啟將那疊頁冊小心地收在袖中,拱手道:“勞動你了。《崇禎曆書》歷時兩載有餘,今日粗成,終可喘口氣了。”轉身上轎。不料,一頂小轎如飛地趕來,擋在轎前,轎中下來的那人赫然是李明睿,上前打躬道:“老先生,可找到你了!”

徐光啟一怔,問道:“什麼緊要的事,夜深了還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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