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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閔的部隊已在仰天河畔接連駐紮兩日,整整兩日,早些時他派出斥候卻依舊沒有折返的跡象,他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焦灼,走出營帳。
“豁兒,”他朝一名下頜戴著鑌鐵面罩的武士吆喝,“跟我出去溜溜。”
冉閔翻身躍上一匹配著黑色馬鞍的棕色戰馬,不等豁兒回話便雙腿夾緊,任胯下坐騎嘶鳴著直竄出去。
豁兒在聽到呼聲後毫無猶疑放下手中活計,就近翻上一匹黑背白蹄的高大戰馬,又俯身從兵士手中接過一條粗重的騎槍,之後才追著冉閔的背影緩緩向坡地去了。
冉閔生於魏郡,如今正是介於不惑與知天命之間的年歲,家宗稱得上世代忠烈,爺爺的爺爺在獻帝時官封至兵馬提督。門風使然,冉閔自幼習武念書,受的是庶士有朅,憂國如家的訓誡,成年後昂藏七尺,如願赴戎,在南侵的鮮卑攻陷晉國轄下幽州前已升任青州都尉。
亂世出梟雄,太平盛世又怎顯得出治國安邦的才能?戰爭爆發之前,冉閔生活安閑自在,很長一段時間他甚至以為自己的仕途已到達頂峰,可戰爭以及隨之衍生的暴力與混亂卻讓他已擁有和曾經篤信的一切瞬間傾覆。
隨著戰亂加劇,從北地逃奔南境的難民漸漸如潮水般流之不盡,青州也由祥和的中原之都化為壁壘森嚴的邊防要隘,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無數人慌神。局勢愈漸混亂,身為郡府要員的冉閔卻迎來了報國良機,他嘔心瀝血,奇謀層出,只可惜大部分奏請都拿去墊了青州太守的案角。
為何?因為晉帝已被江南溫存的和風吹至微醺,為什麼要打仗?晉帝一廂情願認為,敵軍的鐵蹄已止步於晉國足以倚仗的長江天塹與巴東鐵壁,如果主上都沒有君王死社稷的覺悟,寧願安居一隅,又怎能祈求臣下以死效忠?當晉國大部分官僚和勢力都恨不得自保時,誰會顧及區區一位郡屬都尉的奏請?
冉閔不知道這些,對他來說,政治只是“有心人”的玩物,而他顯然並不是這樣的有心人,冉閔驍勇善戰,行事多依仗豪氣與義氣,他只知道他的奏請如石沉大海,只知道晉國對鮮卑南侵養虎遺患,於是索性辭官,掛印,就著青州附近籠絡散勇流民,自封為乞活軍。
“派去青州的使者全無音訊,斥候也不見蹤跡,再幾日我們就得斷糧,到時候怎麼辦?拆夥嗎?”
冉閔俯瞰著山腳下沿河畔一字排開的簡陋營帳喟然而嘆,對剛剛躍下馬的豁兒沒好氣地抱怨。
“將軍,或許是途中耽誤了。”豁兒拍拍坐騎,放它自己吃草。
彼時正是初秋光景,山間依舊含著盎然綠意,前些天才隨風雨凋落的枯葉與落英鋪了厚厚一地,蟲聲斂跡,林間靜謐,巨大的植株底部有被某種食草動物刨過的痕跡。
“再等幾日吧,”豁兒說,“何況,軍中不是早就商榷好了?”
冉閔胡亂應了一聲,豁兒嘆口氣,知道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而只是想抱怨幾句,在這罕有人跡的山頂,可是豁兒同時知道,冉閔是真急了,即便乞活軍如今面對的機遇疑信參半,可是畢竟千載難逢,只怕再穩重的人也會成為灶上之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