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煉一路、劍道一途,可以去教授,必要時候楚愁還可以明明白白地讓趙芷水改變她的一些劍道術法,但做人講道理這一點,還真沒有辦法去強行改變一個人,尤其是楚愁這般的人,更不會去強求別人同意自己的某些道理,去學自己。
酒樓的二層,坐著七八桌酒客,靠窗戶的有三桌,楚愁和趙芷水是一桌,而一旁的那幾個外鄉來的年輕人又是一桌,那個小眼睛男子正是其中之一。還有一桌坐著三個身穿布衣的僧人,西極之地多佛僧,有人煙處有寺廟。這句話甚是一針見血。
那個小眼睛男子不時把目光瞥向趙芷水這邊,眼神迷離,明顯是被趙芷水那容顏驚為天人,不可自拔了,就差沒有直接走過來坐下詢問趙芷水的芳齡幾何、芳名是什麼了。和小眼睛男子同桌的幾位年輕人也是陸續發現了這邊坐著一個如此傾國傾城的女子,紛紛都把目光從遠處的一指山移了回來,放在了趙芷水的身上。其中有兩人的目光夾雜著一股陰沉的雜念。那幾個布衣僧人卻是沒有因此而有什麼異樣,只是仍平靜地閉目養神,在心中虔誠地禪悟佛法。
楚愁望到小眼睛男子那幾人的目光後,站起身來,端著酒碗,走了過去,與那幾個無比羨慕嫉妒甚至是恨他的年輕人們喝了一杯。
片刻後,楚愁返回自己的座位,那幾人卻都匆匆離去了。離去時有兩人嘴角滲出鮮血,神色明顯惶恐震撼不已。
那幾位年輕人,明顯是出自豪門大族或是大宗門的子弟,楚愁憑著多年的走江湖經驗,第一眼便認出了這些年輕人的身份。至於其中緣由,楚愁也猜了個大概。大族的一些紈絝子弟,在年輕時,不僅喜歡鮮衣怒馬,揚鞭過鬧市,還喜歡故意裝作平常的江湖中人,然後故意惹是生非,在最後關頭再露出身份,讓對面的人只能打碎牙齒吞下去,憋屈地低頭。
這種把戲,楚愁見的多了。不過楚愁不在意,楚愁在意的是剛剛那幾人中有兩人的目光,那種邪惡陰沉如潮溼的生綠蘚的角落般,夾雜著慾望,邪念,陰毒,嗜血,殘忍,無情,讓人望一眼便恐懼或厭惡。
重要的是,那兩人的目光望向了趙芷水。這便足以是他暗中散出一些內力氣勢震盪那兩人心神的原因。
趙芷水如今已是八品宗師境界了。對這些事情自然一清二楚,包括那幾人之前的目光。但她因為自己身旁坐著師父,也就沒有任何舉動。楚愁暗中出手後,趙芷水淺淺地笑著。
楚愁仍是面色平淡,心中去有波瀾,望著笑容恬淡的這個徒兒,有些悲傷,但很快那一抹悲傷被沒有了,因為他看著趙芷水那靈動大大的清澈的眼睛,又想起了自己此次重走江湖的目的和意義。
他心中頓時灑然無比,望著正低頭髮呆的趙芷水,暗中道:“芷水,以後的路還很長,師父不可能一直在你身邊,終究是要你自己一人走下去。”
然後他繼續小口抿著那一壺濁酒,透過酒樓窗戶,望向遠方。
趙芷水感應到楚愁的目光移走後,便微微側著抬頭,望了一眼師父那有些憂鬱又有些灑脫的神色便立刻低下頭來繼續她的發呆。她輕輕用手指摩挲著做工精緻的木桌,收起了那一抹恬淡笑容,有些憂傷。
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師父。
因為這兩年來,她從未再見師父笑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