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攤不大,只有四張木桌,每張木桌旁邊有四隻只能坐一個人的小木椅,坐滿人的話也就是坐十六人。這時候正是飲茶時分,所以四張木桌坐滿了三桌,餘下的一桌就是白夜行獨自佔著。
茶攤眾人一邊品茶,一邊說著一些江湖趣事,在場眾人大多都是江湖人,即便不是,也算得上半個江湖中人,所以氣氛不冷清,插科打諢、罵罵咧咧的,充滿了底層江湖的濃厚氣息。
白夜行饒有興趣的聽著眾人的談論,然後在那壺桂花茶快要喝完時,茶攤又來了一個人,那個人是一個三十多歲模樣的男子,一身麻衣,身上並沒有帶刀劍斧槍,臉色漠然,向著茶館瞧了瞧,看人差不多都坐滿了,便一屁股坐在了白夜行的身旁,和白夜行一張木桌。
白夜行本來已經喝完茶了,想要起身離去,但這時候屁股又坐穩了,沒有離開的念頭。
“老哥,哪裡人?”白夜行詢問那個年紀比他大一點的麻衣男子,一臉好奇。
“天涯江湖人。”麻衣男子答道。
白夜行熱情地說:“都是天涯江湖人呀。再給我來一壺桂花茶!”他向著茶攤攤主招呼道。
面對白夜行的一臉熱情,麻衣男子仍是一面漠然,只是眼皮子微微跳動了一下。
“誒!客官,茶來了!這位客官,需要添置杯子嗎?”茶攤攤主笑著臉端著一壺新泡的桂花茶來到白夜行和麻衣男子坐的木桌旁,看兩人在交談,便彎腰詢問是否再添置一個茶杯。
白夜行搖搖頭,目光仍舊望著麻衣男子,笑著說:“不用了,用不上兩個。”
茶攤攤主有些奇怪,他看著兩人好像熟識,但是卻只要一個茶杯,讓他不解,但他不管那麼多,在白夜行給他玩碎銀子後,他點點頭便離去了,不打擾客官喝茶。
麻衣男子終於開口:“不愧是刺穹閣的少閣主,我絲毫氣息沒有釋放,便知道了。”
白夜行端起那壺桂花茶,把自己面前的那個茶杯斟滿,然後認真細細品味了一小口,一臉滿足:“好喝!好茶!”
麻衣男子微微皺眉。右手輕輕彈出一絲內力向白夜行,然後突然瞪大眼睛。
“是誰派你來的我不想知道,但是派一個七品巔峰境界的殺手,是不是有點瞧不起我白夜行了?”白夜行笑著望著麻衣男子。
麻衣男子一臉震驚:“你八品宗師境界了?!”
白夜行收起笑容:“刺穹閣上三品境界的殺手近百位,不算少,但也不多,少一個都是我們刺穹閣的損失。而且我想師父肯定會生氣。”
麻衣男子複雜地望著白夜行:“從我一到這兒,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直覺便告訴我,今天是刺殺不成功了。”然後他笑著說,“你說的不錯,尤其是我這種七品境界巔峰的,在我們刺穹閣能排入前五十……”
話語戛然而止,以為劫後餘生的麻衣男子驀然睜大眼睛,絕望無比,然後軟軟地趴在了木桌上,悄無聲息地彷彿睡了過去,他的心臟,被細小的未知的利器,刺穿了上百個小窟窿,死的不能再死了。
白夜行平靜地臉上又綻放了笑容,“少一個上三品殺手雖然是刺穹閣的損失,卻不是我的損失。而且,師父會生氣,生氣我之前為什麼偶爾會手軟,會放過來殺我的人。我想我以後還會如此。不過現在,我想殺你。”
白夜行緩緩將第二壺桂花茶飲盡,然後揉了揉臉頰,打了個哈欠,有些百無聊賴地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