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田念恩自顧自地羞赧一笑,繼續說道:“師父,不要嘲笑我這名字俗氣,這名字還是我想了好幾個月才想出來的。”
田念恩把那壺酒水灑完後,擰上壺塞,又沉默了片刻後,認真地說:“師父,我想出去走一遭江湖,去看一看你口中所說的那個江湖,去瞧一瞧外面的天地究竟有多麼寬闊,看一看那個偶爾才會被你念道的江湖,是不是真的有那麼波瀾壯闊。”
“不過師父您老人家也不用覺得徒兒這一走就不再回來了,不會的,我以後每年都會趕回來看一看您的!是您一把辛酸的把我拉扯大的,我這輩子不會忘的。”田念恩說到這兒就覺得鼻子有些酸,眼窩有點發熱了。
他從地上站起身來,向後退了三步,然後雙膝觸地,肅穆地對著那個小墳堆磕了三個頭。
“師父,我走了,等我再回來看您!”
說罷,他擦了擦眼眶中的淚水,轉過身去,邁著堅定地步伐離開這兒。
他回到小鎮子後,亦是傍晚,夕陽沉落在了西邊天際,僅剩一綹慘淡暗沉的橘黃色暮光仍耷拉著,不過顯然也是快要消散了。
他一到鎮子,就去了鎮子中唯一的那一處鐵匠鋪,他讓鐵鋪的李叔比較熟悉,李叔經常去他幹活兒的那個酒鋪喝酒,他去了直接開口讓李叔給他打一把長劍。
“咦?你娃娃是準備弄啥去?”鐵匠鋪的李叔上身**,健碩的肌肉裸露著,一身大汗,絲毫不怕秋涼,他此時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和他還算熟識的年輕人。
“李叔,我準備出去闖蕩一番。”田念恩笑著答道。
李叔咧了咧嘴:“好事兒!好事兒啊!不要窩憋在我們這個鎮子一輩子了,總要出去走走看。”
田念恩笑著點了點頭,他知道他的這個李叔當年也是出去闖過的,雖說只是去了百餘里外的那個郡城逛遊過,但在這個小鎮上,仍算是“闖世道”的江湖人了!
一番商討後,田念恩先把定金付了,雖然李叔表示他不用掏定金,當時候劍做成了,再一起掏也不遲,但他仍是硬把錢給掏了。最後兩人又是一番談論,待他交代完後,便和李叔告別,他還要回到酒鋪,提前給酒鋪掌櫃的交代,不僅僅是酒鋪掌櫃扣著他一個月的月錢,更是因為這是老乞丐當年教他的“江湖禮數”。
他回到酒鋪,找到了正在小口泯酒休憩的掌櫃的,然後把自己所想對酒鋪掌櫃說了,酒鋪掌櫃有些戀戀不捨,想要再挽留一下他,但他目光堅定,語氣沉穩,最終讓酒鋪掌櫃的嘆了口氣作罷,同意了這個能吃苦並且勤奮無比的店小二的請求。
最後,酒鋪掌櫃的給他結算之前月錢的時候,又從袖中取出了一塊銀子,交給了這個幫助酒鋪揚名小鎮的田念恩。田念恩也不推辭,坦然受之,然後便收拾一番自己的行禮乾糧,準備遠走他鄉,闖蕩江湖。
夜晚,他一個人坐在月下飲酒,望著天上的繁星,他又想起了老乞丐和那位對他有“傳道之恩”的青衫前輩。
他想起他的師父,也就是那位老乞丐曾說天下九州的江湖,獨中州氣象最為大氣,還說中州就是天下的江湖聖地,有著天下八州加起來那麼多的超級宗門和大宗門!
他想起那位青衫前輩對他說他天資不錯,是什麼“天生劍胚”,這個陌生詞語他之前從未聽老乞丐說過。那位青衫前輩還說他三年之內就能中三品修為,但如今已經過去了六年左右的光陰了,他現在又是什麼境界了?最讓他印象深刻、記憶猶新的是那位青衫前輩說的那句話:看一看江湖的離合悲歡後,還能再多給世間一份善意,我相信你,你能做得到。
這個年輕的男子,這個曾經是乞丐的男子,在最後的醉眼迷離中,眼中再次浮現了那一襲青衫,他的心中,泛起了激動之意,並且輕聲在心中說道:前輩,我會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