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收到幾十把刀,十幾匹馬,還有黃金白銀玉盤茶器鐵炮書籍等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大堆……親友送給我的禮物也不好轉送,還是給他一把刀!”
喚來巖鶴丸對他交代幾句打發走,才注意到兩個格外招人注意的人,這兩人招人注意不是因為長相特殊或衣衫不整,而是兩人一臉愁容滿面鬱鬱寡歡,還強作顏笑的表情與今天的喜慶熱鬧氣氛極不搭調。
這兩人分別是關東管領上杉憲政,原信濃守護小笠原長時,兩人皆出自武家名門又同樣落魄於此不招待見,今rì一見頗有點同病相憐的感覺,兩個格格不入的人就推杯換盞你喝一杯嘆口氣,我喝一杯嘆口氣。
“這兩人晾了這麼久也差不多該收網了。再晾下去恐怕兄長也要心生不滿了。”吉良義時瞥見長尾景虎的眼神不對。知道他八成是把這一切看在眼裡。
若把如今的情形放在三年前。八成得摔杯為號,喝令起兵討逆的節奏,而今一場大病又修身養xìng兩年半,將身心寄情于山水、詩歌、佛學之中,文化造詣的造詣突飛猛進,不經意間說出一句佛偈還能把吉良義時給說愣住,比幾年前的jīng神修養高出不知多少,早已把那一身的躁氣洗的一乾二淨。
宴會從午後一直持續到傍晚。長尾景虎不能飲酒,多年修身養xìng也不奈這烏煙瘴氣的酒場,只是在中午和傍晚露了個面就起身離開,同時離去的還有虎姬、阿緒以及眾多女賓,她們才不會陪著大老爺們喝酒划拳,躲到後面去玩新式軍棋、跳棋更有意思。
越後之龍一離場讓拘禁的酒宴活躍起來,推杯換盞行酒令猜拳,甚至瞎比劃拼酒的大有人在,才喝了半個時辰就有人喝的東倒西歪不省人事。
月亮越升越高,今天的天sè非常好。明亮的月光灑滿chūnrì山城,在此時宴會也進入真正的**。依然是居多神社的巫女,他們上穿白sè小袖上襦,下著緋袴腳下著白襪,頭帶漂亮的鎏金墜飾跳起舞蹈,醉醺醺的越後武士搖頭晃腦的打著拍子。
這一段神社樂舞剛結束,一群猿樂師打著太鼓、吹著笛子登上臺來,這次沒有再掃新郎官的興致表演打臉xìng質的《夜奔》,而是換成比較正統的猿樂《船弁慶》,講的是源義經率領大軍從攝津尼崎大物浦出海追擊平家的故事。
這部猿樂分前中後三部分,最開始是靜御前送別源義經,扮演靜御前的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身穿潔白素雅的漂亮衣裳翩翩起舞,一唱一笑都帶著說不出的美感,讓參宴的武士不知不覺中眼睛都直了。
距離最近的越後武士擊節讚歎道:“如此舞姿真乃絕品也!”
那扮演靜御前的小女孩似乎聽到武士的誇獎,衝著觀眾露出羞澀而又甜蜜的笑容,中間是狂言的部分,出場的人物非常多比如有,大物浦漁師、武蔵坊弁慶、源義經以及義經四天王的另外三位。
後半段將大物浦漁師換成平知盛,其中一段激烈的拔刀舞斗的表演,扮演源義經武士先是拿出木弓作出shè箭的動作,接著平知盛向後逃竄。
就在這時舞鬥進入最激烈的時刻,源義經抽出太刀力戰平知盛,許多人只覺得眼前一陣白光閃爍,才有人注意到扮演源義經的猿樂師手裡竟然拿的的是開刃的太刀。
而扮演源義經的猿樂師似乎被絆了一跤,一個踉蹌向吉良義時的方向衝過來,廳內的觀眾醉醺醺的一下沒反應過來,下一刻這猿樂師猛地一躥,舉起白晃晃的太刀狠狠的斬下。
“小心刺客!”幾道聲音同時傳出,雪亮的白光猶如劃過眼前的閃電,吉良義時一個激靈差點蹦起來,下意識的抬腳踢飛案几,連滾帶爬著向後退卻。
“來人給我擒下刺客!”一聲大吼把醉酒的武士全給炸醒,連同新郎官本莊繁長也跳了起來,舉起就案几朝那刺客砸過去。
“咔嚓!”那刺客的劍法十分出眾,靈巧的一個轉身揮刀就把丟過來的投擲物全部閃斷,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來又是一道劈下,被吉良義時一個靈巧的翻滾躲過去,鋒利的太刀上只留下一縷髮絲與半片衣料。
從宴會開始到現在,只是象徵xìng喝了幾口清酒始終保持清醒的優勢表現出來,求生的本能不斷髮覺他的潛力,一路驢打滾向後拼命閃躲,那刺客也是鍥而不捨的接連劈砍,雪亮的刀光每一次落下都將榻榻米斬出一道縫隙,眼看就要滾到盡頭,吉良義時瘋狂的大吼道:“我不能死!來人護駕!”
“我繁長來也!”本莊繁長一個飛撲撞飛那名刺客,死死保住他的雙臂大吼道:“主公!快除掉此人!”
“好!”吉良義時狼狽起身也顧不得烏帽子滾落把長髮散落開來,正好見到巖鶴丸捧著一把太刀呆愣愣的站在角落裡,就一把奪過抽刀狠狠的刺進去。
“噗嗤!”一刀入頸再用力一絞猛地一帶,一顆鮮活的項上人頭被斬下來,四處迸shè的鮮血濺的他一身都是,把潔白的狩衣染成紅sè。
“小心!”背後傳來一聲急切的呼聲,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從背後傳來,吉良義時猛地一震立住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