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張寫滿詩詞的紙張,被好好送到高傷的手中。
高傷看了一眼,略微皺眉,這只是普通的詩詞而已,什麼‘暮景斜芳殿,年華麗綺宮’,什麼‘還將萬億壽,更謁九重城’,什麼‘平生復能幾,一別十餘春。’……
雖然一筆字,令人驚豔且歡喜。
他認真看了半晌,也沒發現有任何不妥之處,想了想,便疊好收入荷包,準備回家再慢慢揣摩。
根本沒有還回去的打算。
不遠處,袁琦連頭都不曾動一下,卻是撇了撇嘴,嗤笑道:“公子,你寫的東西怕是供不到文聖眼前了。”
高哲無所謂地飲了口酒。
“咳咳咳!”
酒水雖好,只是一日一日,逐漸失了效用,咳了好半晌,高哲嘴角含笑道:“我不信什麼文聖,想當年師祖年年要學生們拜文聖,可唯獨那個寫詩嘲諷文聖公,氣得先生破口大罵的那一個,不但中了狀元,繼承國公的爵位,還十年就做到了三品京官……可見文聖無用。”
袁琦眨了眨眼,“但他現在也成了一抷黃土。”
“即便是黃土,在我們這些人心中,他也比一千個,一萬個位高權重,高高在上的人更乾淨些。”高哲笑了,回憶起英國公當年的風采,就不覺心馳神往。
英國公許靜嵐,父女兩個,都是十分特別的人,又想起剛才姝娘疏淡的眉眼,高哲心裡頭也不知是何滋味。
天色漸晚。
袁琦臉上有了幾分酒意,眼睛中卻不免染上濃濃的愁緒,低聲呢喃:“小郡主沒參加今天的夜宴,忠王居然沒讓她去……羌國派來求親的人已經到了應州,等年節一過,陛下臨朝,他們必要會提出聯姻。”
他知道,小郡主想去羌國,三年前就提出要入羌國為人質,換太子還朝,這一次羌國又提出聯姻,小郡主沒準兒會動了旁的心思,袁琦猜想,自家主人無論如何也得給小郡主傳個信兒。
但忠王府是出了名的防守嚴密,水潑不入,畢竟,當年殘存的夜行人,有一半都投了忠王,有夜行人負責守門,訊息又怎麼可能傳得進去?更別說前些時日讓肖澤闖進去一攪合,忠王府的防衛必然更加周密,本來還琢磨,今年皇宮夜宴,應該是個好機會,沒想到一轉眼又聽聞小郡主偶感風寒,不能出門!
“公子,不然就讓我走一趟?”
“……不必。”
高哲掩住唇,把殷紅的血絲抹乾淨,眉眼舒展,絲毫也不見愁容,“信馬上就能送進去。”
袁琦怔了怔:“誰去送?京城有人輕身功夫比我還好?”
不是袁琦自大,他最擅長的並非兵法和馬上功夫,而是輕功,整個大殷朝能在輕功上比得過他的,不足五人,而這五個人,沒有一個會在此時出現在應州,還樂意幫高哲送信。
“不是有高傷在?”
高哲伸了個懶腰,到底還是沒看完臺上的歌舞,起身走人。
袁琦:“……”
他並不傻,聞言恍然,肯定自家公子在寫的詩詞裡做了手腳,但——“你不擔心高傷發現端倪?”